而工坊里的青铜核心正发出高频嗡鸣,表面的铭文流动得比任何时候都快,像活过来的银蛇。
“子墨?”
苏晚晴的声音从工坊门口传来,还带着刚从铸炉旁过来的沙哑。
她抱着一摞青铜范模,范模边缘还沾着未清理的陶土,
发梢挂着半片铸造砂,鼻尖被炉火熏得发红,
“听见铁架响,以为你梦魇了,刚熬的薄荷水,喝点醒醒神。”
她把陶碗递过来,目光突然落在他攥紧核心的手上,
瞳孔猛地一缩,满眼震惊,
“核心的纹路,是立体的?”
陆子墨低头,这才发现核心表面的云雷纹竟浮起半寸,
像活过来的金属藤蔓,指尖碰上去,能感觉到纹路在轻微蠕动。
他想起梦境里那些重组的机械结构,喉结动了动,
接过薄荷水灌了大半口,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往下滑,才压下意识残留的灼痛:
“晚晴,现在能帮我铸一块玄钢吗?
要掺30%的青铜熔液,温度控制在1500度,差一度都不行。”
“玄钢掺青铜?”
苏晚晴放下范模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围裙上的铜屑,
那是今早铸齿轮时蹭上的,已经磨成了浅绿粉末,
“青铜性脆,玄钢偏韧,两种金属熔点差了两百多度,融在一起会崩裂的。”
“青铜是秩序的象征,玄钢是混乱的载体。”
陆子墨抓起检修台上的《非攻卷》拓本,拓本边缘虫蛀的月牙形缺口,
刚好和核心上凸起的云雷纹完全契合,连最细的纹路分叉都对上了,
“古人把无极归元阵拆成铸造工艺,就是要让这两种力量共生。”
苏晚晴的手指在范模上顿了顿,范模的陶土还带着余温。
她想起阿公临终前攥着她的手说的话,
“青铜从来不是死物,是藏着人心的密码”,
又想起陆子墨在铸炉旁熬了三天三夜,眼底的红血丝比炉膛里的火还亮,
突然会心一笑,指尖在范模上敲了敲:
“等我半小时,刚好新的石墨坩埚刚烧透。”
熔炉的火光照亮她的侧脸,把睫毛的影子投在脸颊上,像只振翅的蝶。
陆子墨站在铸炉旁,看着她将青铜锭和玄钢块按比例放进坩埚,
喷枪喷出的橘红火焰舔舐着坩埚壁,温度表的指针飞速攀升。
青铜先熔化成澄黄液体,玄钢块在里面翻滚着,迟迟不肯消融,
苏晚晴果断加大喷枪火力,熔炉的轰鸣声突然变响,
熔浆猛地溅出坩埚边缘,她敏捷地侧身躲开,
袖口还是被燎出个破洞,露出里面磨出毛边的衬里。
“得用血脉引动。”
苏晚晴抹了把额角的汗,指尖在铸炉旁的青铜刃上一划,血珠滴进坩埚的瞬间,
续念下阿公的铸诀,
“以血为引,以纹为契,青铜承序,玄钢纳混沌……”
话音未落,她滴入熔浆的血珠突然炸开,银白光芒顺着坩埚壁往上爬,
竟与陆子墨掌心核心的纹路产生了共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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