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如同向烽所料,一共七头成年野猪,五头母的,两头格外雄壮的公猪,獠牙外翻,闪着森白的光,警惕地抽动着鼻子。在它们腿边,还有一头半大的小公猪,显得活泼好动。
野猪群被诱敌小队刻意制造的、远处隐约的锣鼓声惊扰,正顺着驱赶的方向,朝着这片坡地而来。
它们走走停停,用鼻子翻拱着泥土,寻找食物。
“稳住……”向烽的声音低沉如风,传入每个埋伏者的耳中,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。
眼看领头的公猪即将踏入陷坑区域,所有人的肌肉都绷紧了。
就在那公猪前蹄踏上的瞬间,“轰隆”一声闷响,浮土树枝塌陷,那头最大的公猪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,整个庞大的身躯猛地坠入深坑,坑底传来的竹刺入肉的闷响和它更加疯狂的挣扎嘶鸣令人头皮发麻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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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成了!”有人几乎要欢呼出声,却被身边人死死按住。
另一头公猪和几头母猪受此惊吓,顿时狂性大发,但它们没有后退,反而因为受惊和领头猪的惨状而更加暴躁,嘶吼着向前猛冲!
“拦住它们!”向烽一声令下。
“吼!”阻截小队的汉子们齐声发喊,从两侧猛地站起,手中长长的猎叉如同密林,齐齐对准了冲来的野猪!
他们按照向烽事先教导的,三人一组,两人用叉头锁颈刺肩,一人专攻下盘,互相配合。
与此同时,“咻!咻!咻!”箭矢破空声响起。制高点的弓箭手们冷静地开弓放箭。
向烽更是眼神锐利,搭箭、开弓、瞄准、射出,动作一气呵成!他特制的、浸泡过草乌汁液的重箭矢,精准地射向另一头公猪的眼睛和脖颈连接处!
那公猪被剧痛和药力刺激,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,冲势稍减,变得更加疯狂乱撞,但动作明显开始迟滞、踉跄。
猎叉与野猪的厚皮碰撞,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。
汉子们咬紧牙关,脚下死死蹬住地面,凭借人多和事先演练的配合,硬生生将几头狂暴的野猪挡在了陷阱区前。
战斗激烈而短暂。在陷坑、猎叉阵和弓箭的三重打击下,加上向烽精准的指挥和关键时刻的出手,七头成年野猪相继被制服,倒在血泊中,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偶尔的抽搐。
就在众人刚要松一口气时,异变突生!
那头半大的小公猪,因为体型小,一直跟在母猪身后乱窜,此刻见成年野猪纷纷倒地,受惊之下,竟朝着包围圈的一个薄弱缺口——正是山前村那个性子有些急躁莽撞的汉子把守的方向——亡命冲去!
那汉子刚才见大局已定,心神稍有松懈,又见冲来的只是头半大猪崽,下意识地就想独自上前用柴刀解决,贪功冒进,脱离了原本的阵型配合。
他挥刀砍去,却因为心急,力道和准头都差了少许,柴刀只在小公猪背上划开一道不深的血口。
小公猪吃痛,发出一声尖叫,速度反而更快,“嗖”地一下从那汉子因挥刀而露出的空当处钻了过去,转眼就消失在密林深处。
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。
场面瞬间寂静下来。所有人都看着那个方向,又看向脸色骤然沉下的向烽。
那山前村的汉子也知道自己闯了祸,愣在原地,脸上青一阵白一阵。
向烽大步走过去,目光如冰冷的刀锋,直直刺向那汉子,声音里压抑着怒火:“我事先如何交代的?!各司其职,严守其位!听令而动!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?!”
那汉子被向烽的气势所慑,嗫嚅着辩解:“我……我看它就是头半大猪崽子,想着一刀就能……”
“一刀就能?”向烽打断他,语气更冷,“如果不是你贪功冒进,擅自离位,它能逃脱?!!”
他环视一圈惊魂未定的众人,声音提高,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:“山林狩猎,最忌轻敌,最重配合!今日放跑的是一头猪崽,来日就可能因某一个人的疏忽,害死全部同伴!”
那汉子被训得满脸通红,羞愧地低下了头,再也说不出话来。
其他原本也有些松懈的人,心中都是一凛,彻底收起了那点因为顺利而生的骄躁之心。
向烽不再多言,转身看着地上猎获的七头成年野猪,虽然成果丰硕,但放跑了那头小公猪,终究留下了一丝隐患和不完美。
他沉声下令:“把野猪都拖走,地上的血用沙土盖好,免得引来更凶猛的野兽。”
这里不能待了,野猪本来就腥臭,血腥气更重,他们人没怎么受伤,身上却都沾上了野猪血,不安全。
众人齐声应下,这次再无半分杂音,动作麻利地开始忙碌起来,只是气氛比来时更加凝重了几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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