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舒岑看着她又红又肿的眼睛,叹了口气,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小管东西,递给她:“拿着。”
&esp;&esp;是一支没拆封的眼药水,还有一小盒润喉糖。
&esp;&esp;“眼睛肿成这样,明天怎么见人。”他别开视线,语气有点不自然。
&esp;&esp;舒瑶接过,冰凉的塑料管握在手心,心里却暖得发烫。
&esp;&esp;“谢谢哥。”她说。
&esp;&esp;雨声渐歇,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些许天光。
&esp;&esp;舒岑看了眼手机:“我得回去了,赶最后一班车。”
&esp;&esp;“这么快……”舒瑶下意识抓住他的袖子。
&esp;&esp;舒岑垂眸看着她的手,女孩的手指纤细,因为长期拿笔画画,指关节处有淡淡的茧。他反手握住,掌心温热,包裹住她微凉的手。
&esp;&esp;“好好吃饭,好好睡觉。”他看着她,目光很深,“再让我发现你瘦了,或者半夜偷偷哭,我就……”
&esp;&esp;“就怎样?”舒瑶仰头问。
&esp;&esp;舒岑低头,凑近她耳边,压低声音:“就来这儿盯着你,直到你改掉这些破毛病为止。”
&esp;&esp;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,舒瑶耳朵尖红了。
&esp;&esp;他直起身,松开手:“走了。”
&esp;&esp;“哥。”舒瑶叫住他,在他回头时,小声说,“路上小心。”
&esp;&esp;舒岑点点头,转身下楼。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回荡,渐行渐远。
&esp;&esp;舒瑶站在原地,直到完全听不见声音,才慢慢走回画室。手里还握着他给的眼药水和润喉糖,奶茶杯也还是温的。
&esp;&esp;那天晚上的速写课,她画得出奇顺畅。
&esp;&esp;下课后,她回到宿舍,拆开那支眼药水。清凉的液体滴入眼眶,缓解了干涩和肿胀。她含着润喉糖,躺在床上,窗外是淅淅沥沥的夜雨声。
&esp;&esp;手机震动,舒岑发来消息:“到了。”
&esp;&esp;接着又是一条:“睡吧,别瞎想。”
&esp;&esp;舒瑶回复了一个小猫点头的表情包,关掉手机屏幕。
&esp;&esp;黑暗中,她睁着眼睛,心里那片荒芜的焦土,因为他的到来,仿佛被一场温润的夜雨悄然灌溉,生出了细微坚韧的绿意。
&esp;&esp;后来她才知道,那天下午舒岑是翘了最后一节物理课赶来的。
&esp;&esp;回程的公交因为大雨延误,他到家时已近晚上九点,被纪玉芳数落了一顿,说他都快高三了还乱跑。
&esp;&esp;而舒瑶在集训的后半程,依然会遇到瓶颈,会焦虑,会失眠。
&esp;&esp;她几乎成了画室里每天最后一个走的人,苦练速写动态、骨骼肌肉与人物比例。
&esp;&esp;日子一天又一天,枯燥而又乏味。
&esp;&esp;但每当她撑不下去的时候,就会想起那个雨天的午后,他湿漉漉地站在画室门口的样子。
&esp;&esp;因为她知道,无论她画得好或不好,无论她走得多远或摔得多疼,哥哥都会一直在。
&esp;&esp;对舒瑶来说,那就够了。
&esp;&esp;学校实行月休制,每个月的最后一天是学生的自由假期。舒瑶在集训,几乎一个月也回不了一次家。
&esp;&esp;于是,舒岑便会转乘地铁去看她。
&esp;&esp;越到最后的一个月,舒瑶几乎是数着手指头算见面的日子。她越来越想见到他。
&esp;&esp;对于和哥哥见面这件事,她有戒断反应,胸口仿佛被硬生生抽走了一块,只剩下一颗鲜血淋漓微弱搏动着的心脏。
&esp;&esp;她想,原来自己是会想他的。
&esp;&esp;而那种情绪,叫做思念。chapter1()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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