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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16生长痛回忆篇贰 rouwenge c(第1页)

&esp;&esp;纪玉芳是个小提琴演奏家,一年三百六十五天,有一百八十天都在往返世界各地演出的航班上。

&esp;&esp;剩下的九十天,则是和丈夫舒明成吵架。

&esp;&esp;那个曾经骄傲矜贵的音乐才女,早已被婚姻的琐碎与背叛,磋磨成了一个怨妇。

&esp;&esp;二月的雨淅淅沥沥,像是永远下不完。

&esp;&esp;北市难得有这样漫长的雨季,潮湿阴冷浸透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。即便偶尔有阳光从云层裂隙中漏下,也晒不走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。

&esp;&esp;琴房在三楼,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。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压得很低,庭院里的梧桐树光秃秃的枝桠在风中颤抖。

&esp;&esp;舒瑶坐在琴房里,手指僵硬地按在小提琴的指板上,琴弓在弦上拉出破碎的音符。

&esp;&esp;每一个错音都让她脊背发紧。

&esp;&esp;纪玉芳站在她身后,眉头紧锁,墨绿色的丝绒长裙,衬得肤色愈发苍白,像一株生长在阴影里的植物。

&esp;&esp;“停。”冰冷的声音打断了练习。

&esp;&esp;“,就别吃晚饭。”

&esp;&esp;舒瑶低下头,盯着自己发红的指尖。

&esp;&esp;她打心眼里恐惧母亲阴晴不定的脾气,因为稍有不慎,就会被骂得很惨。

&esp;&esp;奇怪的环境,也让舒瑶养成了奇怪的性格。胆小和倔强这两个矛盾的性格,竟然能在一个人身上同时出现。

&esp;&esp;“妈,瑶瑶已经练了三个小时了。”舒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。

&esp;&esp;听到熟悉的声音,舒瑶的眼底发酸。她看见哥哥不知何时站在那里,手里端着两杯水。请记住网址不迷路pozhaiwuxyz

&esp;&esp;纪玉芳转头看他,眼神稍微柔和了些,但语气依旧严厉:“你练你的,别替她说话。基本功这么差,将来怎么办?”

&esp;&esp;“妈,我们又不是非要走音乐这条路。”舒岑走进来,把一杯水递给妹妹,“瑶瑶喜欢画画,她画得很好。”

&esp;&esp;“画画?”纪玉芳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,“画画能当饭吃?能像你妈一样在世界各地的舞台上演出?能受人尊敬?”

&esp;&esp;“舒瑶,你告诉我,哪个画家不是死了以后作品才值钱?”

&esp;&esp;舒瑶握紧水杯,温热透过玻璃传递到手心,却暖不进心里。她盯着杯中微微晃动的水面,看见自己扭曲的倒影。

&esp;&esp;这样难过的日子在初中之前,几乎每一天都在重复上演。每个入眠的夜晚,她都在焦虑隔天的小提琴练习。

&esp;&esp;作为在国际上享有声誉的小提琴演奏家,讽刺的是,纪玉芳的两个孩子都没有继承她的音乐天赋。

&esp;&esp;那是舒瑶第一次产生逆反心理,她想反驳母亲,想告诉她自己对小提琴曲一点儿兴趣也没有。

&esp;&esp;她讨厌拉琴,讨厌这间琴房,讨厌跟琴有关的一切。

&esp;&esp;“可我不喜欢小提琴。”她听见自己说。

&esp;&esp;“不喜欢?”纪玉芳的声音陡然拔高,“我花了这么多钱请老师,买了最好的琴,你跟我说不喜欢?舒瑶,你知不知道多少人想有这个机会都没有?”

&esp;&esp;“你知不知道妈妈像你这么大的时候,练琴练到手指流血都不敢停?”

&esp;&esp;舒岑下意识地把妹妹挡在身后:“妈,您别生气。瑶瑶今天状态不好,明天再练吧。您刚演出回来,也累了。”

&esp;&esp;纪玉芳看着儿子,又看看躲在儿子身后的女儿,忽然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。

&esp;&esp;她摆摆手:“随便你们吧。”

&esp;&esp;琴房的门关上,脚步声远去。

&esp;&esp;舒岑在她身边坐下,琴凳不宽,两个人的腿轻轻挨在一起。他伸手,很轻地碰了碰她发红的指尖。

&esp;&esp;“疼吗?”他问。

&esp;&esp;“好疼。”她的鼻子发酸。

&esp;&esp;“习惯了。”舒瑶苦笑,“哥,你说妈为什么非要我们拉琴?她自己喜欢,就认为我们也必须喜欢吗?”

&esp;&esp;“可我们是人啊,不是她的复制品。”

&esp;&esp;舒岑缄默了。

&esp;&esp;他想起小时候,母亲也曾温柔地教他们识谱,手把手纠正他们的姿势,会在他们拉对一段旋律时,笑着摸摸他们的头。

&esp;&esp;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?

&esp;&esp;大概是父亲出轨的事情一次又一次曝光,母亲把所有的骄傲和自尊都寄托在了音乐上,也强迫孩子们成为她挽回面子的工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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