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罪圣人,莫说前程不保,人头怕是也难保。
裴寂胸口一时愈发闷堵,清隽眉眼也不觉低垂。
榻边的昭武帝瞧见裴寂这般,还有什么不懂?
虽说这事的确是他们皇室做得不地道,却也没亏待他裴家。
年轻人,就是心太高,气太傲……
不过裴寂若真是个趋炎附势、谄媚攀附的小人,昭武帝也不会选他为探花,更不会放心将女儿嫁给他。
请安过后,昭武帝让永宁和太子夫妇先退下,单独留下了裴寂。
“裴无思,朕知道你对赐婚一事心有芥蒂。”
“臣不敢。”裴寂后退,躬身拜道。
“呵。”
昭武帝轻笑一声:“得了,这里也没外人。朕特特将你留下,便是想告诉你,这会儿你我并非君臣,而是一对再寻常不过的翁婿。”
裴寂敛眸,却是一个字也不信。
昭武帝看着这俊美后生笔挺挺的脊梁,喟叹道:“朕与懿德皇后唯有永宁这么一个爱女,她对你一见倾心,特地求到朕面前,朕为人父,又如何舍得叫她伤心?”
“永宁这孩子,虽是骄纵了些,咳,又有些风流贪色的小癖好,心地却是一等一的单纯良善。她贵为公主,配你应当也不算辱没了吧?”
“臣惶恐。”裴寂连忙挹礼。
“不必惶恐。”
昭武帝抬了抬手:“你往日所作的文章诗赋,朕都一一看过了。你胸藏丘壑,言之有物,尤其论及世家庶族之隙,字字切中要害,鞭辟入里。朕看出来你志存高远,他日定大有作为,但是——”
昭武帝的视线陡然变得幽邃:“朕虽能在一众进士中擢选你为探花,但你应当也清楚,自古寒门出公卿,非赖一朝之功。以你的家世,若循常例按部就班、积年累资,想入中枢、登宰辅,定乾坤、安社稷,需要蹉跎多少春秋?”
“你可耗得起?又可甘愿去耗?”
帝王的凝视宛若不见底的深渊,裴寂一时背脊也紧绷。
半晌,他直起身,挹礼拜道:“陛下隆恩,臣铭感五内,只是臣相信,是玉虽韫于石,终有剖璞见光之日。且真正的圣明之君,断不会埋没怀瑾握瑜、志存高远之士。”
“何况旁人以为的捷径,于臣而言,实乃登天浮槎——看似平步青云,实则根基浮薄。古语有云,登高疾则易倾,基址浅则难立。”
红袍青年神色沉静,字字铿锵,“若有的选,臣宁舍一时之捷,求他日之安,也不愿因躁进之途,致他日身败名裂、名节不保。”
昭武帝一时有些恼怒,可那份怒意刚涌上心头,他忽的从这红袍青年的身上看到了一位旧臣的影子。
从前也有个“田舍汉”,三天两头进谏,犟得他头疼,几次都想杀了他,但每每都会被皇后劝阻。
如今,皇后走了,那忠心耿耿的老臣也走了。
罢了。
昭武帝想,反正婚已经成了,这小子再不乐意,也得认。
“反正永宁是朕最疼爱的孩子,倘若你给她委屈受,朕定饶不了你!”
撂下这话,昭武帝也懒得再看眼前那张俊美如玉却“不识抬举”的脸:“退下。”
裴寂:“……”
他似乎有点明白公主的无赖性子是随谁了。
-
殿内的翁婿俩话不投机,殿外的姑嫂俩却是亲亲热热,叽喳不停。
太子作为男子,不好过问自家妹妹的内帷,这份责任自然而然就落在了太子妃身上。
得知昨夜永宁和裴寂并未真正圆房,太子妃郑婉音有些意外,细想又在情理之中。
“你抱住他之后,他就没说别的,也没做别的?”
“唔,不知道。”
永宁道:“我太困了,一抱住他就睡着了。”
郑婉音:“……”
永宁也不懂怎么玉润和嫂嫂一个个都这么在意这事,但为了安她们的心,她宽慰笑道:“我和裴寂才刚接触,还不是很熟呢。他又生性腼腆,比较害羞。等我们熟悉了,再行这个周公之礼也不迟嘛。”
郑婉音闻言,心道,男人在这事上会害羞,那母猪都会上树。
那裴寂就是欺负永宁太单纯。
刚想挑明,又想到方才在殿中,那裴家驸马清清冷冷、矜傲孤直的模样……
郑婉音蓦得生出几分同病相怜之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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