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匡胤眉宇间依旧带着往日不怒自威的气势,似能压倒千军万马。
曹潘二人慌忙下马跪拜君前:“我等乃是奉命行事,请皇上恕罪!”
禁军将士也纷纷丢下武器大喊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”,况论亳州地方军队。
杨四郎惊喜之余亦丢下长刀跪地高呼: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!”
暮色已至,德芳从车中走出来放声大哭,“父皇……父皇……”
赵匡胤撇开群臣,把儿子抱在怀里,天寒地冻却感觉像是抱了块热炭,摸摸他的额头皱眉道:“孩儿怎么烧成这副模样?若是给你母妃知道了,又要心疼落泪!”
德芳泣不成声,“他们都说父皇没了,母妃也没了,孩儿成了孤儿……孩儿不想当孤儿……孩儿害怕……”
赵匡胤仰头拍着孩子的背安慰道:“都是父皇不好,教德芳担惊受怕,等父皇处理些事情就带你走!”
那天晚上被下毒之事乃是自己掉以轻心,低估了晋王,累的妻儿遭此大难。
如今晋王践祚,而自己身中剧毒,朝中形势大变,若非救子心切,也不会这般贸然出现。
好在曹潘二人实非庸才,见他死而复生,立时很是恭顺,依旧尊奉其为君主,至于晋王,穿上的黄袍再扒下来就是了。
赵匡胤抱着德芳转身问二人道:“朕记得当年初登帝位之时,在后周的宫殿里遇见宫女抱着世宗的幼子,大臣们多建议朕斩草除根,唯曹潘二位卿家没有言语。当时朕就问了二位,可你们都不敢说话。”
潘美面有惭色,低头道:“臣还记得皇上当时说自己夺了世宗的家业,再戮其幼子,于心不忍。臣才敢说皇上与臣都曾是世宗的臣子,若是劝说皇上杀掉孩子,则对不住世宗;若是劝说不杀,皇上可能会对臣起疑,是以不敢说话。后来皇上就命我将孩子养大,便是惟吉。”
潘惟吉名义上是潘美的侄子,事实上却是前朝世宗柴荣之骨血,这件事情许多人都知晓。
当时他执意放过柴家后人,世人多认为皇帝仁德,赵普却在他背后暗暗摇头,只觉这豪杰出身的帝王哪里都好,就是民间习气重,作为一个最高掌权者实在不够心狠手辣,以后怕是要吃亏。
那老学究所虑实在是有几分道理,果然他此番栽了一个好大的跟头,几乎全盘皆输。
曹彬审时度势,朗声道:“皇上消失这些时日,朝中起了很大变故,但若圣驾回銮,则一切恢复原样,小皇子自然也会安然无恙。”
他虽很早便投于晋王帐下,可从未想过当乱臣贼子,赵光义弑兄篡位之事也算不到他头上。若能及时止损,迎回赵匡胤,便是立了功,以皇帝之宽仁,大约不会追究他的罪过。
赵匡胤摇头叹息道:“朕如今只是飘荡在世间的游魂,回不去了!”
此话乃是在暗示自己非生人,可德芳听着父亲的心跳,又抬手摸他脖子,很确定父亲是一个大活人。
曹潘二人对视一眼,自然不会相信“游魂”之说,却也品出来,对方怕是暂时不想回宫,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。
赵匡胤淡淡道:“朕提起这段往事,并无其它,只是想向二位讨个人情。既然二位当年对世宗之幼子尚能存有怜悯之心,今日可否也放过朕的孩儿?”
其实他纵然已不在其位,可余威尚存,曹潘二人哪里敢不从,叩首道:“溥天之下莫非王土,皇上不管去哪里皆来去自如,臣等不敢阻拦!”
“多谢!”赵匡胤抱起孩子掉头离去,一边沉声道:“回去告诉赵光义,朕的儿子德芳绝不会像他一样做出杀害血亲之事,若再行逼迫,天必亟之!”
二人见他走远,头上依旧冒着冷汗,连士兵也有不少瘫坐在地,纷纷议论先帝魂魄自九幽归来救走了小皇子,若非亲眼所见,实在无法相信云云。
可曹潘二人却不信鬼神之说,坚信方才看到的一定是活着的赵匡胤。
潘美忧心忡忡问道:“曹大人,此事回去如何交待?”
曹彬皱眉道:“刚才将士们不都说了么?我们看到的乃是先帝魂魄——既然杨琰将军的魂魄能被那么多人看到,先帝魂魄出现,救走自己的幼子也不是不可能之事!”
经过这么一场惊吓,二人也不想在亳州多待,当即点兵回汴京。
路上潘美禁不住又问:“我实在想不透皇上为何不想回銮,难道他就甘心这么把大宋江山拱手相让?”
此事曹彬自然也想不透,老谋深算地道:“潘大人,此乃赵家的家事,咱们这些手底下跑腿办事的就别操这份心了,以免惹祸上身,你说是不是?”
潘美深以为然,点头不止。
非但他二人,跟随赵匡胤一起离去的杨四郎等人也甚为不解,问道:“皇上,你方才说的那番话,让小皇子不得去向晋王寻仇,可是真的?这大好江山你真要放弃吗?连同小皇子的将来也一并放弃?”
赵匡胤停住脚步缓缓道:“朕只是说不许德芳动手,可没说过不会自己动手!”说罢又抱着儿子继续向前走,“做父亲的舍不得儿子手上沾染至亲鲜血,难道不是人之常情?这份沉重的罪孽,朕来担着就行。若晋王有一天当真做出危害大宋和百姓的事,朕绝不会放过他!”
此话留有颇多余地,杨四郎等人也是在与护卫皇帝的武林盟众人碰头之后才明白,原来圣驾之所以不肯回銮,乃是因为赵匡胤身上的剧毒并未解,他救回德芳以后就昏迷不醒。
好在众人平安抵达樊荣在滁州山间所置的别院,此处僻静人迹罕至,做疗养之用再合适不过。
没过几日郭子安和雪蕊也被接来,一家人总算团聚,只是双亲没有一个安然无恙,嘉敏更是从未醒过。
而关于赵匡胤中毒之事,雪蕊已经忘的一干二净,她是被郭子安趁乱偷偷带出皇宫的,二人在丰乐楼藏了几日,才被杨四郎接来。
郭子安悉心为赵匡胤疗毒,经过十多个日夜,却也只是吊住那最后一口气,无奈地对杨四郎道:“还差最后一味药,念念那边大概也差不多了,走一趟辽国吧!”
青云台一别,恍若隔世。
阳春三月,塞北的冰雪尚未消融殆尽,太阳已渐渐变暖,透过牢房的窗户照射进来,分外惹人怜。
萧念念抬手触摸着那一片温暖的光,憔悴的花颜也带上几分笑意,戴着锁链在阳光下随意跳着舞。
不一会儿牢门打开,观音奴宣布了萧后的旨意:宋主赵匡胤已驾崩三月有余,萧后终于同意了耶律休哥的请求,释放她出狱。
听闻消息的萧念念仰着头,脸上却没有半分喜色。
耶律休哥上前抱住她喜极而泣,“念念,以后你就能自由自在快快乐乐地在草原上跳舞,再也没有人会来伤害你了!”
萧念念闭着眼不说话,任他把自己带回剔隐府。
照理说两人的婚礼已经完成,是名正言顺的夫妻,可她在祭台上受尽折磨,又在牢里关了那么久,出来光洗澡就洗了两天。
上午洗,下午洗,晚上也要洗,而且一直没怎么开口讲过话。
耶律休哥乃是真心爱她,自然心疼,凡事并不勉强于她,反倒每日采来鲜花相赠,衣服首饰美酒佳肴更是不在话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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