合作开始的第一周,乔卫东才真正理解了“纪实摄影”这四个字的重量。
每天凌晨四点,他和黄玫瑰穿梭在上海尚未苏醒的街道。她拍照,他记录。她捕捉画面,他询问故事。
弄堂里最早起床生煤炉的老太太,菜市场第一批卸货的鱼贩,环卫工人在路灯下扫街的身影,赶早班地铁的年轻人疲惫的脸……
乔卫东第一次发现,原来这座他现在生活的城市,有这么多他从未看见的角落和面孔。
周五晚上,他们整理了这一周拍摄的照片和文字。工作室的地板上铺满了打印出来的样片,乔卫东写的笔记用便签纸贴在每张照片旁边。
“这张好。”黄玫瑰指着一张照片——清晨的弄堂里,一个老爷子坐在竹椅上喝茶,背后的晾衣杆挂满了衣服,像万国旗,“你写的那段文字也配得好。”
乔卫东凑过去看自己写的笔记:“老李头,八十三岁,在这条弄堂住了六十年。每天早上雷打不动四点半起床,烧水泡茶,在竹椅上坐到七点。他说,看着弄堂醒来,比看什么都踏实。”
“你怎么问出这些的?”黄玫瑰问。
“就聊天。”乔卫东在她身边坐下,“递根烟,问声好,自然而然就聊起来了。老人其实很愿意说话,只是很少有人愿意听。”
黄玫瑰看着照片,沉默了一会儿,忽然说:“我外公也是这样。每天早上坐在院子里喝茶,能坐一上午。”
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提起家人。
乔卫东没有追问,只是“嗯”了一声。
窗外下起了雨。上海的秋雨细细密密的,打在玻璃窗上发出沙沙的声音。工作室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,光线温暖而局限。
“我有点累。”黄玫瑰说,“想喝点酒。”
她从柜子里拿出一瓶红酒——不是什么高级货,就是普通的餐酒。又找了两个玻璃杯,也不醒酒,直接倒上。
两人坐在地板上,背靠着沙发,面对着满地的照片。红酒在杯子里泛着暗红的光。
“这周辛苦了。”黄玫瑰举杯。
乔卫东和她碰杯:“值得。”
第一杯喝得很快。第二杯慢了些。到第三杯时,黄玫瑰的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。她酒量似乎不太好,眼神开始有些飘忽。
“乔卫东,”她忽然说,“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?”
这个问题来得突然。乔卫东想了想:“因为你对我也很好。”
“我怎么对你好了?”
“你让我参与你的创作。”乔卫东说,“你教我拍照,教我观察,教我理解光的意义。你还让我写文字——你知道这对我意味着什么吗?”
黄玫瑰看着他,等他说下去。
“意味着你认可我。”乔卫东说,“不是把我当成一个有钱的赞助人,或者一个死缠烂打的追求者。你把我当成一个可以平等对话的人,一个可以共同创作的伙伴。这对我来说,比什么都重要。”
黄玫瑰低下头,又喝了一口酒。酒液在她杯子里晃动,映着灯光。
“你知道吗,”她的声音低了下去,“我以前……也有过一个搭档。”
乔卫东心里一动,但没说话。
“他叫陈屿。”黄玫瑰说这个名字时,声音很轻,像怕惊扰什么,“也是个摄影师。我们大学时认识的,在一起七年。”
她顿了顿:“那时候我们说好,要一起走遍世界,拍遍所有美好的事物。我们真的去了很多地方——西藏、新疆、云南、尼泊尔、印度……那时候我以为,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。”
雨下大了些。窗外的路灯在雨幕中晕开一圈圈光晕。
“后来呢?”乔卫东轻声问。
“后来……”黄玫瑰笑了,笑得很苦,“后来他跟我说,玫瑰,我们该安定下来了。该结婚,该买房,该生孩子,该过正常人的生活。”
她喝了口酒,继续说:“我说我不想。我还想拍,还想走,还想去更多地方。他说我自私,说我根本不懂什么是生活,什么是责任。”
“然后呢?”
“然后他走了。”黄玫瑰说,“跟一个幼儿园老师结婚了。现在应该孩子都上小学了吧。”
她说得很平静,但乔卫东听出了平静下的波澜。
“那你的家人呢?”他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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