阵眼虚影洒落的柔和光辉,如同最精纯的甘露,持续滋养着风辞晚千疮百孔的身躯与近乎枯竭的神魂。南宫月与酒剑仙也抓紧这难得的宁静,各自调息疗伤,恢复着几乎见底的灵力。
不知过了多久,也许是几个时辰,也许更久。
风辞晚依旧未醒,但他原本微弱到几乎断绝的气息,在阵眼光辉和自身道种深处那点灰色火星的微光作用下,开始缓慢而坚定地回升。体表那些恐怖的裂纹,虽然没有立刻愈合,却停止了恶化,边缘处甚至有极其细微的、新生的肉芽在光芒下艰难蠕动。
突然,重新散发七彩光芒的阵眼基座,传来一阵轻微的“嗡鸣”。紧接着,基座底部,那被污秽触手长期侵蚀、但刚刚被净化过的区域,缓缓裂开一道仅容拳头通过的细小缝隙。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、带着勃勃生机与精纯混沌气息的乳白色液体,如同拥有生命般,从那缝隙中流淌而出,在空中凝聚成一团拳头大小、不断翻涌的灵液。
这灵液散发出的气息,纯净、温和、浩瀚,蕴含着强大的造化生机与混沌本源之力。它仿佛感应到了风辞晚的存在,无需指引,便自行飘飞过来,悬浮在风辞晚身体上方。
“这是……‘混沌归源灵乳’?!”南宫月美眸圆睁,认出了此物。传闻是“归寂之阵”在漫长岁月中,汲取地脉精华与混沌能量,凝聚出的疗伤圣品,对修复道基、重塑肉身有奇效,但产量极其稀少,且只有阵眼核心区域才能孕育。
“是阵眼在报答他。”酒剑仙看着那团灵乳,感叹道,“这小子拼死净化了母巢,保住了阵眼,这算是遗迹本身给予的馈赠。”
那团“混沌归源灵乳”缓缓下降,触及风辞晚的皮肤,便如同冰雪消融般,悄无声息地渗入他的体内。
灵乳入体,效果立竿见影!
风辞晚的身体猛地一震!体表那些狰狞的裂纹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、平复!体内破碎的经脉、骨骼、内脏,在灵乳蕴含的强大造化生机与混沌本源之力冲刷下,开始迅速重组、再生!干涸的气海与识海,如同久旱逢甘霖,贪婪地吸收着这精纯的能量,迅速充盈起来。
更重要的是,他那受损严重、光芒黯淡、甚至出现裂痕的混沌道种,在灵乳的滋养与那点灰色火星的共同作用下,开始焕发新生!道种表面的裂痕被修复,旋转重新变得稳定、有力,其内部清浊二气的流转、混沌太极图的演化,也变得更加玄奥、深邃。甚至,因为经历了之前三力合一、强行催生“真火”的极致磨砺,以及此刻灵乳的补充,道种的本质似乎变得更加凝练、纯粹,隐隐多了一分“真火”的净化与造化特性。
风辞晚的气息,如同坐火箭般急速攀升、稳定!虽然距离巅峰状态还差得远,但已不再是油尽灯枯之象,而是沉厚、悠长,带着新生的勃勃生机。
南宫月与酒剑仙看得又惊又喜。他们能感觉到,风辞晚不仅伤势在飞速好转,其根基似乎也因祸得福,变得更加扎实、潜力更深。
终于,在灵乳即将被完全吸收殆尽时,风辞晚紧闭的眼睑,微微颤动了一下。
他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眸中,混沌之色更加深邃内敛,却又仿佛蕴含着更加蓬勃的“生”机与净化一切的“真火”意志,一闪而逝,复归平静。
“主人!”
“小子,你醒了!”
南宫月与酒剑仙连忙上前。
风辞晚撑着手臂,有些费力地坐起身。他看了看自己已然愈合、只留下淡淡红痕的皮肤,又内视了一下体内那虽然依旧虚弱、却稳固异常、甚至更胜从前的混沌道种,以及气海中充盈的、带着淡淡净化气息的混沌法力,心中了然。
“是阵眼灵乳救了我。”风辞晚看向那重新安静下来的阵眼基座,心中默默致谢。他知道,若非这“混沌归源灵乳”,自己即便能保住性命,道基也必然受损严重,前途黯淡。如今,不仅根基无损,反而因祸得福,道种与法力都得到了一次极致的淬炼与升华。
“感觉怎么样?能动吗?”酒剑仙问道。
风辞晚尝试运转法力,虽然经脉还有些许滞涩,肉身也略显虚弱,但基本的行动与施法已无大碍。“无妨,已恢复五六成。此地不宜久留,我们得尽快出去。”
他站起身,看向阵眼基座。此刻的基座,虽然依旧黯淡,许多符文残缺,但那股被污染、被侵蚀的污秽气息已彻底消失,重新散发出属于“归寂之阵”的纯净寂灭与守护道韵。他知道,母巢虽除,但这阵眼受损严重,远未恢复。想要修复它,恐怕需要漫长的时间和难以想象的资源,非他目前所能及。
“蚀灵巢穴已毁,此地污秽尽除,阵眼暂时无虞。我们该走了。”风辞晚道。他能感觉到,自己与这阵眼之间,有了一丝微妙的联系,那是他之前以道种和印记引动其力量时留下的烙印。或许未来,等他实力足够时,还能再回到此地,尝试修复这座古老的守护大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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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人不再耽搁,沿着来时的方向,准备离开这片球形空间。
然而,当他们走到空间边缘,寻找出口时,却发现来时的通道,似乎因为之前的激烈战斗与阵眼力量的部分恢复,发生了细微的扭曲和变化。原本清晰的路径变得模糊,甚至出现了几条似是而非的能量裂隙。
“路变了?”酒剑仙皱眉。
“是阵眼力量恢复,引动了部分遗迹禁制自行调整。”风辞晚感应着眉心“万化印记”与阵眼的微弱联系,尝试分辨方向。“跟我来,印记与阵眼的联系,可以为我们指引大致方向。”
三人谨慎前行,在能量紊乱、地形略有改变的通道中穿梭。没有了蚀灵的骚扰,速度快了许多,但依然不敢大意,毕竟此地深处遗迹核心,谁也不知是否还有其他危险。
行至半途,前方通道豁然开朗,连接着一个相对较小的洞窟。洞窟中央,静静站立着三具高大的身影——正是那三具被风辞晚留在外围断后、阻挡蚀灵追兵的“天罡战傀”:天勇、天猛、天威。
此刻,它们身上的战斗痕迹更加触目惊心。天勇战傀的双剑已然断裂大半,只剩下剑柄和一小截残刃,胸腹处有多处巨大的撕裂伤口,露出内部黯淡、破损的能量回路;天猛战傀的一条腿齐膝而断,依靠巨锤支撑才勉强站立,另一条腿也布满裂痕,巨锤锤头更是崩掉了一角;天威战傀情况稍好,但胸口装甲彻底变形,能量阵列完全熄灭,肩甲的抓痕深可见骨,几乎将其撕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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