废弃食品加工厂的厂房内,异能干扰装置的滋滋声刚歇,空气中还残留着金属灼烧的焦糊味与铁锈的腐朽气息,两种味道混杂在一起,透着末世独有的破败与苍凉。林辰掌心的炎核火焰跳动着橘红色的光,勉强驱散着周遭的阴冷,光线落在角落那名女子身上,将她苍白的面容照得格外清晰——那是一张与楚梦瑶几乎毫无差别的脸,连眼角那颗细小的泪痣都位置一致,若非楚梦瑶就站在身旁,发丝上还沾着刚从外面带进来的雪粒,睫毛上甚至凝着一点未化的冰晶,任谁都会以为是同一个人在镜前而立,连呼吸时胸口起伏的弧度都惊人地相似。
楚梦瑶往前挪了两步,靴底踩在散落的机器零件上,发出轻微的“咔嗒”声,在寂静的厂房里格外刺耳。她声音放得极轻,像是怕惊扰了眼前这道脆弱得随时会消散的“影子”,指尖却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,布料被捏得发皱:“你别怕,我们不是坏人。我叫楚梦瑶,住在西山地热基地,是来这里找食物的。你……你是谁啊?为什么长得跟我一模一样?连这里的痣都一样……”她抬手轻轻点了点自己的眼角,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涛,眼眶微微泛红——末世里亲人失散是常事,可遇到与自己长得如同复刻的人,这种概率比在荒原上找到未结冰的水源还要低,低到让她忍不住怀疑,这是不是濒死前的幻觉。
女子缓缓抬起头,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未融化的雪粒,像缀了层碎钻,眼神却黯淡得像蒙尘的玻璃,连聚焦都有些困难。她张了张嘴,喉咙里发出干涩的摩擦声,像是生锈的齿轮在强行转动,好半天才挤出微弱的音节,每一个字都带着难以言说的疲惫:“我……我也叫楚梦瑶。”
“什么?”楚梦瑶猛地瞪大了眼睛,下意识地后退半步,后背撞到了身后的赵飞燕。赵飞燕伸手扶住她的胳膊,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,连指尖都在发麻。楚梦瑶指着女子,声音里满是震惊,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,话语断断续续:“你也叫楚梦瑶?那……那我们是……是双胞胎吗?妈妈说过,我有个双胞胎姐姐,在我很小的时候走散了,难道……难道你就是姐姐?”
“双胞胎姐妹。”女子的声音依旧微弱,却多了几分确定,眼眶瞬间红了,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,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,滴在满是灰尘的衣襟上,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。她看着楚梦瑶,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——有失而复得的欣喜,有独自漂泊的委屈,还有深埋心底的思念,这些情绪交织在一起,让她原本黯淡的眼睛渐渐有了光亮:“我是姐姐,楚欣瑶。末世爆发那天,我们在超市抢物资时被人群冲散,我找了你整整三个月,从城南找到城北,又从城北跑到荒原,饿了就啃冻硬的树皮,渴了就嚼雪,好几次差点被冰僵者抓住,可我一直没放弃……没想到会在这里……以这样的方式见到你……”
说到最后,她的声音哽咽起来,豆大的泪珠砸在地面上,发出细微的声响,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留下一个个小小的湿痕。积压了三个月的恐惧、孤独与思念,在见到楚梦瑶的这一刻彻底决堤,再也无法抑制。
楚梦瑶的眼泪也瞬间涌了上来,她冲上前,一把抓住姐姐楚欣瑶的手,入手的冰凉让她心疼得厉害。姐姐的手又冷又瘦,指节上还有未愈合的冻疮,红肿得发亮,掌心甚至能摸到细小的伤口,显然这些日子受了不少苦:“姐姐!真的是你!我找你找得好苦!末世爆发后,我跟着一群幸存者跑,后来他们都被冰僵者吃了,我一个人躲在废弃的地下室里,每天都在想你是不是还活着……我以为……以为你早就不在了……”
姐妹俩的手紧紧握在一起,仿佛要将这三个月来错过的时光都通过掌心传递给对方。楚欣瑶的手一直在颤抖,楚梦瑶能感觉到她身体的虚弱,连忙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,裹在姐姐身上,外套上还带着她的体温,勉强能驱散一点寒意。泪水混合着喜悦与委屈,在两人脸上肆意流淌,连厂房里的阴冷都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重逢冲淡了几分,空气中似乎都多了一丝温暖的气息。
林辰和赵飞燕站在一旁,没有打扰这对重逢的姐妹。林辰看着眼前的场景,心中也泛起一阵暖意——在这人命如草芥的末世,能与亲人重逢,无疑是最幸运的事。他想起自己刚觉醒异能时,也曾疯狂寻找失散的家人,却只在废弃的小区里找到一片染血的衣角,那是妹妹最喜欢的粉色外套上的布料,当时他抱着那片衣角,在雪地里坐了整整一夜,直到手脚冻得失去知觉。那种天人永隔的绝望感,他至今记忆犹新,也正因如此,他才更能体会此刻楚梦瑶姐妹重逢的珍贵。
赵飞燕则走到那台被摧毁的异能干扰装置旁,蹲下身仔细检查,指尖的雷电偶尔闪过,触碰着装置的残骸,试图从中找出更多线索。她能感觉到,装置的核心晶体虽然碎裂,但残留的能量波动中,隐约夹杂着一丝熟悉的气息——和黑石基地密令上的能量印记有几分相似,却又更加微弱,像是经过了改造,少了黑石基地那种霸道的压迫感,多了几分粗糙的手工痕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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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装置是掠夺者临时拼凑的,核心用的是废弃的能量晶体,导线也是从旧电器上拆下来的,工艺很粗糙,连绝缘层都没处理好。”赵飞燕站起身,对林辰说道,语气中带着几分凝重,指了指装置旁散落的零件,“你看这里,导线接头处只是简单拧在一起,连焊锡都没有,很容易短路。但能做出干扰异能的装置,说明这些掠夺者里可能有懂机械或者能量技术的人,甚至可能和黑石基地有关联——这种干扰装置的原理,和黑石基地用来囚禁异能者的装置很像,只是威力弱了很多。我们得小心应对,不能掉以轻心,说不定他们背后还有更大的势力支持。”
林辰点了点头,目光落在姐姐楚欣瑶身上,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。他能感觉到,楚欣瑶周身的食物能量波动极其微弱,像是快要熄灭的烛火,而且她的手腕和脚踝处有明显的淤青,皮肤下还能看到淡淡的红肿,甚至能隐约看到绳索勒过的痕迹,显然是被束缚过的,而且束缚的时间不短。“掠夺者为什么要抓你?还特意用干扰装置困住你?普通掠夺者只会抢夺物资,很少会花这么大心思困住一个异能者,除非你的异能对他们有特殊的价值。”林辰问道,语气里带着几分严肃——这里面一定有不为人知的原因,很可能和楚欣瑶的异能,或者她身上的某样东西有关,甚至可能牵扯到之前赵飞燕提到的极光发生器碎片。
姐姐楚欣瑶听到“掠夺者”三个字,身体猛地一颤,眼中闪过一丝后怕与刻骨的恨意,双手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己的胳膊,像是在抵御无形的寒冷与恐惧。她深吸一口气,努力平复着翻涌的情绪,缓缓说道:“他们想要我的食物合成异能。我之前在一个废弃的研究所里找到一块带有极光能量的原料,那块原料能增强我的异能,让我合成食物的效率更高,还能提升食物的营养——以前我合成一份营养剂需要半小时,有了那块原料,十分钟就能完成,而且营养密度是之前的两倍,普通人吃一份能顶一天。”
她顿了顿,声音里满是懊悔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留下几道红痕:“我当时太贪心了,以为找到了宝贝,就想拿着原料找个安全的地方提升异能,结果在路上被掠夺者发现了。他们看到我用原料提升异能,就把我抓了起来,逼我交出原料。我不肯,他们就用这个装置困住我,还打断了我的异能核心……现在我不仅用不了异能,连身体都变得很虚弱,稍微一动就会头晕,连站都站不稳……”说到这里,她的声音再次哽咽,泪水又一次模糊了视线——那块极光能量原料,是她在末世里看到的唯一希望,如今却成了将她推向深渊的枷锁。
“极光能量原料?”林辰心中猛地一震,这个名字与之前赵飞燕提到的“极光发生器碎片”瞬间在脑海中重合,连能量波动的频率都隐约能对应上。他向前一步,追问道,眼神里满是急切,连炎核的火焰都跟着跳动了一下:“那块原料是什么样子的?是不是蓝色的晶体,里面有流动的光,摸起来还有点温热,甚至能感觉到微弱的能量波动?”
姐姐楚欣瑶愣了一下,随即点了点头,眼中满是疑惑,连身体的颤抖都减轻了几分:“对!就是蓝色的晶体,在黑暗里会发出淡淡的光,摸起来暖暖的,像是揣了个小太阳,就算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它的温度。你怎么知道?难道你也见过这种原料?或者……你知道它的来历?”
林辰与赵飞燕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与确定——这块原料,十有八九就是极光发生器碎片的一部分!之前冰齿幼狼体内的极光能量、赵飞燕口中张昊寻找的极光发生器碎片,还有现在姐姐楚欣瑶提到的极光能量原料,显然都指向同一个东西,只是形态不同。而掠夺者竟然也在寻找与极光能量相关的物品,这背后似乎隐藏着更大的秘密,甚至可能牵扯到北境暖穹——毕竟,目前已知的、对极光发生器碎片最执着的势力,就是北境暖穹和它扶持的黑石基地。
“我们之前听说过极光发生器碎片,据说里面蕴含的极光能量能提升异能等级,甚至突破等级限制,还可能和结束极寒末世有关。”林辰解释道,语气中带着几分凝重,目光落在楚欣瑶苍白的脸上,“黑石基地的张昊,还有他背后的北境暖穹,都在疯狂寻找这个碎片。没想到掠夺者也盯上了相关的原料,看来这极光能量的秘密,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重要,甚至可能关系到人类的未来。”
姐姐楚欣瑶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,嘴唇微微颤抖,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:“这么说,他们抓我不仅是为了我的异能,更是为了那块原料?可那块原料对我很重要,没有它,我的异能很难恢复……而且我感觉,那块原料还有其他作用,只是我没研究出来——有时候我握着它,能感觉到里面有一股很温柔的力量,像是能净化身体里的寒气。”她的声音里满是焦急,异能是她在末世生存的依靠,若是异能无法恢复,她连基本的自保能力都没有,更别说保护妹妹,为在末世中死去的父母报仇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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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飞燕走到姐姐楚欣瑶身边,伸出手,指尖的雷电化作一道微弱的蓝芒,轻轻落在她的手腕上,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易碎的玻璃。雷电能量缓缓渗透,像细密的针,仔细探查着她体内的异能核心,生怕不小心加重她的伤势。片刻后,赵飞燕收回手,语气稍缓,带着一丝安慰:“你的异能核心没有完全被毁,只是受损严重,能量通道被堵塞了,像是有什么东西凝固在了里面。只要好好调理,用温和的能量慢慢疏通通道,再用极光能量滋养,应该能慢慢恢复。不过需要时间,不能急,强行催动异能只会让损伤更严重。”
听到这话,姐姐楚欣瑶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希望,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缕微光,连身体都坐直了几分。她看向林辰,眼神里满是恳求,双手紧紧攥在一起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:“林大哥,你能帮我夺回那块原料吗?我知道掠夺者很厉害,他们有异能者,还有武器,可我真的不能没有它……没有原料,我不仅恢复不了异能,还可能再也找不到其他能增强实力的东西,报仇就更无望了。我爸妈……他们就是因为没有自保能力,才被冰僵者……”说到父母,她的声音再次哽咽,泪水汹涌而出。
林辰没有立刻答应,而是冷静地分析起来。他知道,夺回原料不仅是为了帮姐姐楚欣瑶恢复异能,更是为了不让原料落入掠夺者或黑石基地手中。若是掠夺者利用原料提升实力,很可能会对西山地热基地造成威胁,他们说不定会拿着原料去和黑石基地交易,换取更多的资源和支持;若是被黑石基地的人发现,张昊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抢夺,到时候基地将面临更大的危机,甚至可能引来北境暖穹的关注。可掠夺者的实力不明,贸然行动风险太大,必须先了解清楚对方的情况,制定周密的计划。
“你知道掠夺者的具体情况吗?比如他们有多少人,有没有异能者,异能是什么类型,营地的防御怎么样,平时有没有巡逻的规律?”林辰问道,目光紧紧盯着姐姐楚欣瑶,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,连语气都不自觉地变得严肃起来——这些信息关乎着行动的成败,容不得半点马虎。
姐姐楚欣瑶仔细回忆了一下,眼神有些涣散,显然是因为长时间的饥饿和恐惧,记忆变得有些模糊。她用力眨了眨眼,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,缓缓说道:“他们大概有十五六个人,都是身强力壮的男人,手里有刀和铁棍,还有两把枪,不过子弹好像不多——我听到他们吵架,说子弹只剩五六发了,要省着用。为首的是一个土系异能者,能操控泥土和岩石,实力很强——我亲眼看到他用异能把一块半人高的大石头变成了尖锐的石刺,刺穿了一个反抗的幸存者的身体,那个幸存者叫得好惨……”
她的身体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,显然那段记忆给她留下了极大的心理阴影。“还有两个速度很快的人,应该是速度异能者,他们的速度比普通的幸存者快一倍还多,反应也特别灵敏。我之前想逃跑,就是被他们追上的,他们像影子一样,怎么甩都甩不掉。”她顿了顿,努力回忆着营地的细节,“他们的营地在工厂后面的山谷里,那里有一个天然的山洞,洞口用石头堵住了一部分,只留了一个小口进出,看起来易守难攻。他们把抢来的物资都藏在山洞里,还派了两个人在洞口守着,白天晚上都不离开,换岗的时候会有三个人一起行动,很警惕。”
林辰心中盘算着——十五六个掠夺者,加上三个异能者,实力不算弱。尤其是土系异能者,擅长防御和控制,在山谷那种地形里更是如鱼得水,很容易就能用岩石构建防御工事,形成天然的屏障;速度异能者则擅长偷袭和追击,一旦被他们缠上,很难脱身。若是在山谷里交战,对方很可能会利用地形优势,把他们困在里面,到时候想撤退都难。而且山谷地形复杂,视野不好,很容易遭到伏击,必须制定详细的计划,不能贸然行动,更不能打无准备之仗。
“我们先带你回基地,等你身体恢复一些,我们再制定计划。”林辰做出决定,语气坚定,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,“基地里有治愈异能者苏清瑶,她的治愈异能很厉害,能帮你调理身体,缓解异能核心的损伤,还能帮你补充体力。而且我们也需要时间准备武器和物资,了解更多关于掠夺者的情报,比如他们的作息时间、换岗规律,还有土系异能者的弱点——每个异能者都有弱点,只要找到弱点,就能针对性地制定计划,比如土系异能者怕火,我们可以用火焰异能克制他。”
姐姐楚欣瑶点了点头,感激地看着林辰,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:“谢谢你,林大哥。只要能夺回原料,我愿意配合你们做任何事,哪怕是帮你们合成食物,或者去侦查都可以。”她知道,自己现在没有能力对抗掠夺者,只能依靠林辰他们,这份恩情她记在心里,以后一定会报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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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梦瑶扶着姐姐,小心翼翼地帮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,又从背包里拿出一块压缩饼干——这是她省下来的,原本打算在路上饿了吃的。饼干还带着一点余温,是她放在怀里捂热的。她把饼干递给姐姐,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:“姐姐,你先吃点东西,补充一下体力。这是压缩饼干,很顶饿,等回到基地,我让苏清瑶姐给你做热乎的肉汤,还有我用异能合成的野菜饼,可好吃了!”
姐姐楚欣瑶接过饼干,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。长时间的饥饿和折磨,让她早已虚弱不堪,一块小小的压缩饼干,都让她觉得无比美味。她小口小口地吃着,牙齿咀嚼的动作都有些僵硬,泪水却再次涌了上来——这是她三天来吃的第一口东西,也是她在末世中,第一次感受到陌生人的善意,第一次觉得,活下去或许真的有希望。楚梦瑶又递过水壶,小心翼翼地帮她拧开盖子,看着姐姐喝水的样子,眼眶再次湿润——她无法想象,这三个月来,姐姐到底经历了多少苦难,吃了多少苦,才能在这样的绝境中活下来。
休息了大约半个小时,姐姐楚欣瑶的体力稍微恢复了一些,脸色也红润了几分,至少能自己站稳了,不用再完全依靠楚梦瑶搀扶。林辰背起她,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易碎的珍宝,生怕碰到她的伤口;赵飞燕在前面开路,掌心的雷电始终没有消散,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,连空气中一丝细微的动静都不放过;楚梦瑶则跟在后面,负责警戒身后的动静,时不时回头看看姐姐,眼神里满是担忧与心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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