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就在它准备执行删除时,林远做了件事。
他走出了飞船。
没有穿太空服——在篡改者编辑过的现实里,太空服的概念已经被暂时删除了。他直接暴露在真空中,但还活着,因为篡改者还没来得及重新定义“生命需要呼吸”这条规则。
他举起右手,那只记忆共鸣义肢。
然后,他将义肢直接插入自己的胸膛。
不是自杀。是连接——将他所有的记忆,所有的情感,所有的“冗余”,通过义肢直接注入到篡改者的现实编辑协议中。
“我七岁时,”林远的声音通过共鸣网络广播出来,平静得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,“偷了父亲的钱去买糖。被他发现后,他打了我,然后抱着我哭了。那是我第一次知道,愤怒和爱可以同时存在。”
数据流涌入白色领域。
“十八岁,我第一次杀人。在边境冲突中,一个比我大不了多少的敌人。他的眼睛直到最后都睁着,里面有惊讶,好像不明白为什么会死在这里。我后来经常梦到那双眼睛。”
更多数据。
“遇见王雨那天,她在训练场把三个男兵打趴下。汗水打湿了她的发梢,她抬头时,眼睛里有一种不服输的光。我知道,就是她了。”
“铁山消散时,我其实很羡慕他。因为他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死。而我,已经太久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而活了。”
“直到现在。”
林远的身体开始透明化——他在把自己的存在本质,转化为可被篡改者读取的“低效数据”。
“你们要优化宇宙?要删除冗余?”
“那就先删除我。”
“删除我偷糖的愧疚,删除我杀人的噩梦,删除我爱一个人的心跳,删除我对朋友的羡慕,删除我所有不完美、不合理、不高效的记忆。”
“删除这些,我就帮你们‘优化’。”
白色领域剧烈震荡。
篡改者单位试图处理这段数据,但发现了矛盾:如果要删除这些记忆,首先必须承认它们存在过;但如果承认它们存在过,就等于承认这个宇宙需要容纳这样的“低效”。而如果宇宙需要容纳低效,那么“优化”本身就成了伪命题。
逻辑死循环。
白色领域开始崩溃——不是被破坏,是从内部逻辑层面崩塌。那个篡改者单位停滞了,表面浮现出大量错误代码,最后凝固成一个问号的形状,悬浮在真空中。
林远摔回飞船,七窍流血,但还活着。
“成功了……”他咳嗽着说,“他们无法处理矛盾情感……那是他们逻辑体系的盲区……”
但胜利是短暂的。
更多的白色领域从深空涌现。这次,它们学聪明了:不再试图解析情感数据,而是直接将其标记为“系统毒素”,隔离、封存、绕过。
情感污染区的外围防线,在七十二小时后被彻底格式化。
一百七十三个文明贡献的记忆,被删除得干干净净。那些文明本身没有消失——他们还活着,还在各自的星球上。但他们不记得自己贡献过什么,不记得为什么仰望星空时会莫名流泪,不记得自己文明历史中那些最珍贵的、最“冗余”的片段去了哪里。
篡改者在学习。
而且学得很快。
---
“我们需要更根本的武器。”
王雨站在记忆之树下,仰望着那朵巨大的、缓慢旋转的叙事之花。花似乎比之前更明亮了些,花瓣上的故事纹路在流动,像是随时会活过来。
陈星野在树下搭建了一个临时实验室。全息屏幕上显示着他对篡改者行为模式的分析:
“他们的编辑基于一个底层协议——我称之为‘现实编辑权限’。这个权限允许他们直接访问宇宙的‘源代码’,修改物理常数、删除概念、重写历史。但要获得这个权限,他们必须首先‘证明当前系统存在缺陷’。”
他调出一段数据:
“每次篡改前,他们会先扫描目标区域的‘矛盾率’和‘冗余度’。如果某个区域的物理法则存在例外,或者某个文明的历史包含大量无实用价值的艺术、哲学、情感表达,他们就会判定该区域‘需要优化’,然后获得编辑权限。”
“所以我们要做的,”王星野推了推眼镜,“不是阻止他们编辑,而是让他们无法获得编辑权限。我们要证明,这个宇宙的每一个‘缺陷’,每一个‘冗余’,都是设计的一部分——是必要的,是不可删除的。”
“怎么证明?”王雨问。
陈星野沉默了很久。
然后他说:“让宇宙自己证明。”
“让陶小乐……唤醒宇宙的‘免疫系统’。”
计划近乎疯狂。
他们要做的,不是攻击篡改者,而是攻击宇宙本身——用最强烈、最纯粹、最“低效”的情感冲击,去触发宇宙叙事层的自我保护机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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