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节二十万,与夜幕一同降临
电话铃声是在一个看似平静的周三傍晚响起的。
彼时,语潇刚把熟睡的顾晨轻轻放进婴儿床,小家伙因为长牙有些不舒服,哭闹了半个下午,此刻终于含着一丝委屈的泪痕沉入梦乡。
顾麟则在厨房里清洗着晚餐的碗碟,水流声哗哗,伴着窗外逐渐浓郁的暮色,竟也拼凑出一种疲惫却安宁的假象。
叶语潇看了眼手机屏幕,是老家医院的号码。
她的心本能地一紧,那种自从父亲住院后就如影随形的焦虑感再次攫住了她。
她深吸一口气,走到窗边,按下了接听键。
“是叶语潇女士吗?我是市一院心内科的王医生。”电话那头的男声冷静而专业。
“王医生您好,是我,”语潇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颤抖,“是我父亲的病情有什么变化吗?”后半句话她没敢问出来。
“叶老先生今天下午做了例行检查,情况不太乐观。之前现的心脏血管堵塞比预想的要严重,特别是有一处主要血管,狭窄程度过了百分之九十,随时有生急性心肌梗死的风险。我们专家组刚做了会诊,一致认为必须尽快进行心脏搭桥手术,不能再拖了。”
搭桥手术。
叶语潇虽然早有心理准备,但听到这四个字,心脏还是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。
她强迫自己保持冷静“王医生,手术……风险大吗?成功率有多少?”
“任何心脏手术都有风险,但我可以告诉你,叶老先生的身体基础条件尚可,我们医院在这方面技术也很成熟,成功率是很高的。关键是,现在手术是必要且紧迫的选择,拖延的风险远大于手术本身。”
“我明白了……那……费用方面……”语潇问出了那个她最无力面对的问题。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,仿佛在翻看资料“初步估算,手术费、材料费、术后监护和康复费用,大概在二十万左右。医保可以报销一部分,但自费部分仍然是一笔不小的数目。你们家属要尽快做好准备。”
二十万。
这个数字像一颗冰冷的全金属弹头,割破耳膜,径直刺入语潇的大脑。
她感到一阵眩晕,赶紧伸手扶住窗框。
窗外,城市华灯初上,霓虹闪烁,勾勒出繁华的喧嚣,但那余晖却照不进她瞬间陷入子夜的内心。
二十万,对于他们这个刚刚经历降薪、积蓄因父亲前期治疗和日常开销已消耗大半的小家庭来说,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。
“好……好的,王医生,谢谢您。我们……我们会尽快筹钱,安排手术。”语潇用尽全身力气,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至于失控。
挂断电话,她依然僵立在窗前,背影在渐浓的夜色中显得单薄而脆弱。
窗外车水马龙的声音变得遥远而模糊,只有那个数字——“二十万”——在脑海中反复轰鸣,震得她耳膜升疼,心口闷。
顾麟从厨房出来,一边用毛巾擦着手,一边敏锐地察觉到了妻子的异常。
她站在那里的姿态,不是放松,而是一种极力抑制的紧绷。
他走近,轻声问“语潇,谁的电话?怎么了?”
叶语潇缓缓转过身,脸上没有血色,眼神空洞。她张了张嘴,却不出声音,眼泪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,无声地滑过脸颊。
顾麟心下一沉,立刻上前将她拥入怀中。
他没有再追问,只是紧紧地抱着她,接受着她身体细微的颤抖。
过了好一会儿,叶语潇才断断续续地把医生的话复述了一遍,尤其是那个沉重的数字。
顾麟沉默地听着,搂着她的手收得更紧了。
他的下颌线被自己咬得绷紧,眉头深锁。
二十万。
这就像一座突然压下来的山,让人喘不过气。
但他知道,此刻他不能慌,他是语潇和这个家的支柱。
“别怕,语潇,别怕。”他低声安抚,声音虽然沉重,却带着一种试图传递力量的努力,“钱的事情,我们一起想办法。爸的手术最重要,绝对不能耽误。”
他拉着叶语潇到沙边坐下,打开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,神色凝重地开始清查他们的家庭财务。
灯光下,他的侧脸轮廓分明,专注的神情里透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然。
“我们的定期存款还有八万,活期有三万多一点。我手里的股票和基金……”他快敲击键盘,查看行情,“现在行情不好,变现的话,大概能凑出四万左右。这样加起来,差不多十五万。”
还差五万。这五万的缺口,在此时此刻,显得如此巨大。
“我……我明天问问我们主管,看能不能预支一部分薪水,或者……或者我那些设计图册……”叶语潇的声音带着哭腔,思路有些混乱。
“预支薪水杯水车薪。图册是你最宝贝的东西,不到万不得已,我们不能卖。”顾麟打断她,沉吟片刻,像是下了很大决心,“我……给我妈打个电话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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