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庸平目光落到佛身前摆放的三个蒲团上,了了一笑。
“十六那年我与大师第一次见面,大师说我与佛无缘。”
“世事无牵挂,名利无所求。”
寂通道:“阁老十六岁那年来到宝华寺说要出家,对贫僧说的那句话。”
“此后每一年立夏,阁老都来问贫僧一次。贫僧的回答三年如一:施主与佛无缘。第四年,阁老没有出现。”
许庸平:“佛语玄妙,还请大师直言。”
寂通道:“事不由人,身处红尘万丈,各有机缘。”
他问:“朝局已定,盛世太平。阁老为何事烦扰?”
许庸平静望远处青山,有飞鸟从少林中惊出,翅膀扇动声带过林梢。
“从第四年起至我今日踏入宝华寺这一刻,我已经不能对你说出‘世事无牵挂,名利无所求’。”
寂通和善地说:“心中有挂念之人并非坏事。”
许庸平忽然道:“我见到他时,他还很小。先帝让我从他众多子嗣中挑一个,年龄相仿做伴读,差太多做老师。”
寂通道:“阁老多智近妖,先帝有识人之能。”
“我却并不想搅进这团浑水里,借故想要出家,拖了几年。”
许庸平缓缓道:“人之所求不在外,在己。”
“后来再进宫,我选了看起来最软弱那个,摔一跤坐在地上直掉眼泪,想着绝无继位可能。”
“谁知他仅仅是在我面前哭罢了。”
许庸平很轻地笑了声:“可见一念之差,事与愿违。”
寂通摇了摇头:“贫僧却不这么看。”
“哦?”
寂通:“龙之未升,与鱼鳖为伍。于阁老如此,于今上亦如此。今上性聪而慧,实非池中之物。纵一念之差不成师生,仍为君臣。”
“若阁老当日选了别人,君夺臣妻在先,两厢比较君夺臣师听起来也不算荒诞。”
“……大师幽默。”
许庸平:“若非我入宫,恐怕早已隐居。”
“少年天子,求贤若渴。三顾君庐,筑屋于旁。寒来暑往,阁老总要心软。”
同吃同住锲而不舍水滴石穿是魏逢能做得出来的事,时间问题而已。许庸平未免无言,又道:“若你同意我入寺,如今情状也大有不同。”
寂通眉眼慈善:“溥天之下莫非王土,区区一座佛寺,今上有能耐建,也有能耐摧毁。”
魏逢早叫嚣要把宝华寺推了,许庸平哑然,半晌叹道:“罢了。”
“生如江河流水匆匆,从前我总觉得世事无求,如今也觉得还是太快了。”
许庸平道:“他幼时爱玩闹,爬树捉鸟摸鱼,一个不慎摔掉半颗门牙,好在后来长出来;八-九岁咳喘,夜里难睡;十岁大病,遍求名医;十一二深宫辗转,十三四梦魇,卧榻边不能离人,吃而吐吐而再病。如今年岁渐长,两月伤三回。”
“……我总不能放心。”
时隔多年他又一次取了香,点燃,在佛前下跪,万万种忧虑压于舌面,归为一句:“臣求君安。”
出宝华寺大门山已漆黄。
寂通仍然作陪,送到山脚。许庸平要上马车前他忽然双手合十,问了一句话。
“阁老找到答案了吗。”
许庸平笑了笑,道:“没有。”
“寺中经书千万卷,十二载春秋,阁老依然没有得到答案?”
“也许下一次。”许庸平温和地说,“也许我永远不会得到答案。”
二人打哑谜似地说了两句话,蜀云坐上马车车架,正要驾马十米外飞奔而来一匹红棕良驹——来人是许国公府的人,见到二人连滚带爬跌下马。
“阁老!不好了!”他一手指着国公府方向慌张道,“陛下要杀五少爷,还请阁老速归!”
蜀云刹那捏紧缰绳,心里不愿意相信魏逢连这点面子都不给许庸平。他回头看了一眼那车内的人,忧虑道:“阁老。”
许庸平阖眼:“哦?”
来人毫不喘气道:“今日各宗门族亲都在东园,陛下不知怎么将五少爷压在院子里打,再打下去不死即残啊。”
“说清楚。”
来人还欲复述,马车内人口吻平淡阻止:“他不会无缘故动手,我问最后一遍,谁惹了他。”-
许贵琛头朝屋瓦末端,倒悬空中姿势令他面部充血,他后臀已然皮开肉绽。
十几名黑衣侍卫出现在东园。
“嘭!”
“啊啊啊啊啊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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