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村长和他身后的村民将信将疑。双方僵持了片刻,老村长最终叹了口气,示意他们进入村落中央那间最大的、兼作议事厅的石屋。
石屋内陈设简陋,村民们聚在门口,紧张地观望着。
“你们想知道什么?”老村长坐下后,直接问道。
“关于霍恩牧师,关于‘奉献金’,关于圣城……任何不寻常的事情。”里昂急切地说。
老村长沉默了一会儿,似乎在组织语言,最终缓缓开口:“大约半年前,霍恩牧师带着他的人来到了这附近。他们不像以前的牧师那样传播教义、治疗伤病,而是强迫所有村落缴纳巨额的‘奉献金’,说是为了筹备‘神圣仪式’。交不出的,或者有异议的……”他顿了顿,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,“溪木村,就是例子。”
“他们还说,光明之神降下了新的神谕,要求所有信徒必须绝对服从教廷,尤其是教皇和霍恩牧师本人的命令。任何质疑者,都是‘异端’,需要被‘净化’。”
“我们无名村实在无法承受那沉重的‘奉献金’,又害怕被‘净化’,只好全村迁入了这深山老林,苟延残喘。”老村长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凉,“我们……已经很久不敢信仰光明了,因为它带来的,只有恐惧和灾难。”
村民们也纷纷低下了头,眼神麻木。
里昂和艾莉娅如遭雷击,浑身冰凉。强迫征收、异端指控、武力净化……这哪里还是他们誓死效忠的光明教廷?这分明是比黑暗生物更加可怕的暴政!
“那圣城呢?现在圣城情况如何?”里昂声音干涩地问。
“不知道。”老村长摇了摇头,“我们躲进来之后,就再也没出去过。不过……”他犹豫了一下,似乎在回忆,“大概一个月前,有几个从圣城方向逃出来的人,经过附近,他们样子很惨,疯疯癫癫的,说什么……‘教堂在流血’,‘教皇变成了怪物’……我们当时只当是疯话,没敢多听,给了点吃的就让他们走了。”
教堂在流血……教皇变成了怪物……
每一个字都像重锤,敲击在里昂和艾莉娅的心上,将他们最后的侥幸彻底粉碎。
就在这时,林枫突然开口,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:“你们村子里,最近有没有人出现异常?比如,情绪突然变得暴躁易怒,或者身体出现不明的黑色纹路?”
老村长和村民们面面相觑,最后,那个搀扶村长的年轻猎人犹豫着开口:“我阿妈……最近是有点怪,总是无缘无故发脾气,晚上睡觉也不安稳,说梦到什么……黑色的太阳。她的手腕上,好像……是有点发青,我们还以为是干活碰的……”
林枫眼神一凝,对里昂和艾莉娅道:“检查一下。”
艾莉娅立刻上前,温和地请求查看那位猎人母亲的情况。老妇人起初有些抗拒,在儿子和村长的劝说下,才忐忑地卷起了袖子。
只见在她的手腕内侧,几条细微的、如同蛛网般的青黑色纹路,正若隐若现!虽然还很淡,但那股熟悉的、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,林枫绝不会认错!
腐朽之种的感染,竟然已经蔓延到了这个与世隔绝的深山村落!是通过水源?空气?还是那无形的信仰网络?
“这是……”艾莉娅脸色煞白,她也能感受到那纹路中蕴含的微弱但纯粹的黑暗力量。
“初步感染。”林枫给出了结论,“看来,那‘母巢’的污染,是无差别的。它不需要亲自到来,它的力量,已经如同瘟疫般在扩散。”
希望再次破灭。连这最后的避难所,也并非净土。
石屋内的气氛,瞬间降到了冰点。
就在这一刹那间,林枫那如同雷达一般敏锐的神识,如同被惊扰的蜂群一般,突然察觉到了一股极其微弱但却充满恶意的能量波动。这股波动仿佛是从村落外围的树林中传来的,就像是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,悄悄地吐着信子,让人不寒而栗。
有东西,跟着他们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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