仿佛触动了某个开关。
遥远的圣地方向,四根玄武柱同时爆发出冲天的湛蓝色光柱!光柱在冥泽上空交织,隐隐勾勒出北方星空七宿的轮廓——斗、牛、女、虚、危、室、壁!浩瀚的星力被引动,穿透冥泽上空的污秽寒雾,化作七道璀璨的星光之桥,跨越空间,直接灌注进寒冰神殿,笼罩了那块玄武甲壳!
甲壳碎片剧烈震动!表面的灰黑色污秽如同活物般蠕动、挣扎,发出无声的尖啸。星光照耀下,甲壳深处,一丝微弱却坚韧的、属于真正“镇水玄武”的古老气息,被唤醒了!
紧接着,陈霄膝上的鲧之神骨自动飞起,悬浮于甲壳上方。神骨中蕴含的那股“治水之念,镇守之息”轰然爆发,不再是温和的共鸣,而是化作一团炽烈、悲壮、不屈的虚焰——信念之火!
苏璃见状,咬破舌尖,一口精血喷在短笛上。笛声陡然变得高亢激昂,磅礴的青木生机之力化作无数光点,汇入那团信念之火中。火势瞬间暴涨,颜色由虚转实,化作一种青红交织、蕴含着无限生机与守护意志的火焰!
火焰在星力引导下,与陈霄射出的那缕玄冥真水光束交融!
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:至阴至寒、至纯至净的玄冥真水,在与信念之火、北斗星力接触的瞬间,并未被蒸发或抵消,反而如同催化剂,使三者完美融合,诞生出一种全新的、难以言喻的力量形态——它既有真水的涤荡净化之能,又有星力的浩瀚正统之威,更承载着信念之火的执着与守护!
这股融合的力量,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,避开甲壳本身,直刺其内部每一寸污秽寒气的根源!
“不——!!!”
冰茧中,伪神“冰夷”的虚影发出凄厉到极致的惨叫。它感觉自己的力量本源正在被疯狂剥离、净化!那块甲壳碎片不再为它提供力量,反而变成了一个吞噬它存在的漩涡!
灰黑色的污秽寒气如同遇到烈阳的积雪,疯狂消融、蒸发。甲壳碎片表面的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:从灰黑,到暗灰,到浅灰,最终,一抹深沉、厚重、润泽如墨玉般的玄黑色,缓缓浮现!
那是玄武真甲应有的颜色!镇守北冥,承负水脉的至宝本色!
随着污秽被净化,伪神的虚影急速变淡、扭曲、崩解。它疯狂地试图汲取冥泽寒气,但四象玄武柱的压制让它的努力徒劳无功。它的“存在”本身,就是基于对玄武遗蜕的窃据和污染,如今根基被净化,它的灭亡便已注定。
“我是……神……我是冰夷……北疆之主……”虚影发出最后不甘的呓语,随即彻底溃散,化作漫天飘零的冰冷光点,尚未落地,便被残留的玄冥真水气息净化一空。
冰茧“咔嚓”一声,碎裂、融化,最终消失不见。
祭坛上,只留下一块巴掌大小、通体玄黑、表面自然流转着水波纹路与星点光晕的甲壳碎片。它静静悬浮在那里,散发着宁静、厚重、威严的正统气息,与整个北疆的水脉隐隐共鸣。
神殿内残余的寒气迅速消退。那些净霜行者和高阶教徒体表的冰霜护甲融化,他们怔怔地看着祭坛上那块纯净的玄武甲壳,又看了看空中溃散的伪神虚影,信仰彻底崩塌。
“冰夷大人……死了?”
“我们……信仰的是什么?”
霜主手中的骨杖“哐当”落地,他踉跄后退,兜帽滑落,露出一张布满冰晶裂痕、却写满茫然与恐惧的脸。“不……不会的……上使……上使会……”
他的话戛然而止。因为陈霄已经落在了祭坛边,虽然脚步虚浮,却稳稳地握住了那块净化后的玄武甲壳碎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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触手温润,沉重如山,却又感觉轻盈如水。浩瀚而古老的镇水意念涌入陈霄心间,与鲧的神骨产生强烈共鸣,更与他识海中天书的“校正”权柄完美契合。
“结束了。”陈霄看着失魂落魄的教徒们,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,“伪神已灭,邪力根源已除。你们所信仰的,从来都只是一个窃取神圣遗骸、扭曲自然寒序的怪物。”
他举起手中的玄武甲壳碎片,玄黑的光芒照亮昏暗的神殿:“这才是北疆水脉应有的守护者——玄武的遗泽。它不该被供奉在血池之上,而应回归它本该镇守的地方。”
苏璃来到陈霄身边,警惕地看着那些失去战意的教徒。
就在这时,异变再起!
那块被陈霄握在手中的玄武甲壳碎片,忽然自动脱离他的手掌,缓缓飞向神殿中央的穹顶。在飞行过程中,它开始散发出一圈圈柔和却坚韧的玄黑色光晕。
光晕扫过之处,神殿的结构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。那些由污秽寒气凝结的、狰狞扭曲的冰晶装饰无声融化、剥落;被血渍和邪异符文污染的墙壁与地面,污渍迅速消退,露出下面古朴、粗犷、镌刻着正统水纹与星图的上古石材原貌。
整座“寒冰神殿”,正在褪去伪神强加于它的扭曲外衣,逐渐显露出它最初的、属于“镇守玄冥之枢的上古水府”的本来面目!
而那些残余的教徒,在被玄黑色光晕扫过身体时,并未受到伤害,但他们身上长期沾染的污秽寒气却被迅速剥离、净化。许多人脸上的冰晶裂痕开始愈合,眼中的浑浊与疯狂逐渐被清醒和巨大的空虚、悔恨取代。
霜主呆呆地看着自己恢复常人肤色的双手,又看了看周围逐渐变得庄严古朴的大殿,终于崩溃般跪倒在地,发出一声不知是哭还是笑的呜咽。
陈霄和苏璃对视一眼,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撼与释然。
净化,不仅仅是净化一块甲壳,更是净化这座建筑,乃至净化这些被蛊惑、被扭曲的灵魂。
“咔……咔嚓嚓……”
神殿深处,传来阵阵闷响。那是被伪神强行扭曲、堵塞的水脉通道,在玄武甲壳力量回归后,开始自然疏通、归位的声响。
冥泽之水,似乎也隐隐传来了不同以往的流动韵律。
陈霄知道,净化甲壳、消灭伪神,只是第一步。要让北疆水系彻底恢复,让冥泽重归“黑水”正位,让精卫之魂安息,还有很长的路要走。
但至少,最黑暗、最扭曲的那颗毒瘤,已经被剜除。
希望的曙光,已经真真切切地照进了这片被寒毒侵蚀太久的土地。
他收起那块完成使命后缓缓落回手中的玄武甲壳碎片,对苏璃点点头:
“我们该回去了。冰爪前辈和誓羽部的朋友们,还在等我们的消息。”
两人不再看那些失魂落魄的前教徒,转身走向正在恢复本来面貌的水府出口。身后,古老的水纹在墙壁上流淌,星光在穹顶隐约闪烁,一座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正统水府,正在缓缓苏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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