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执行命令!”沈凌语气不容置疑,“记住,无论如何,确保娘娘安全抵达义安堡!这是死令!”
“……是!”亲兵咬了咬牙,重重点头。
太后看着沈凌那坚毅而决绝的面容,心中感动,也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。“沈将军……保重!哀家在义安堡,等你凯旋!”
“娘娘保重!”沈凌抱拳一礼,随即翻身上马,对其余骑士喝道,“兄弟们!随我……杀出一条血路,为娘娘断后!”
“杀!”
残存的北境骑士发出震天的怒吼,随着沈凌,毫不犹豫地向着来路的方向冲杀而去,故意弄出巨大的动静。
太后看着他们决绝的背影,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。她不敢再耽搁,在亲兵的护卫下,转身钻入了那条更为隐秘险峻的小路。
而她并不知道,就在他们离开后约莫半个时辰,大批身着北境边军服饰、却眼神空洞诡异的军队,便出现在了方才的战场,并循着沈凌等人故意留下的痕迹,追杀了下去……
丞相府地牢,最深处的黑暗水牢。
流萤被粗重的铁链吊在半空,半身浸泡在污水中,意识在昏迷与清醒的边缘徘徊。她感觉自己就像一盏即将油尽灯枯的残烛,生命之火微弱得随时会熄灭。
就在这时,牢房那沉重的铁门,发出了极其轻微、几乎难以察觉的“咔哒”声,竟被人从外面悄然打开了。
一道黑影,如同没有重量的幽灵,悄无声息地滑了进来。依旧是那身笼罩在阴影中的打扮,正是魇影使。
他走到水牢边,那双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,冷漠地打量着奄奄一息的流萤。
“倒是块硬骨头,撑到了现在。”他沙哑地开口,声音在地牢中回荡,带着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欣赏,“可惜,忠心并不能当饭吃,更不能让你活下去。”
流萤艰难地抬起头,模糊的视线看向来人,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,声音微弱如丝:“要杀……便杀……何必……废话……”
“杀你?”魇影使轻笑一声,那笑声如同夜枭啼哭,“现在的你,还有资格让本使亲自出手吗?更何况……你活着,比死了更有价值。”
他缓缓抬起手,掌心之中,托着一枚龙眼大小、通体漆黑、却隐隐有血丝般纹路在其中蠕动的丹药。那丹药散发出一股极其阴寒、污秽的气息,让人望之生畏。
“此丹,名为‘同心蛊’。”魇影使的声音带着蛊惑与残忍,“服下它,你便能活。而且,本使可以告诉你萧煜此刻的下落,甚至……可以给你一个,亲手向他传递重要消息的机会。”
流萤的心脏猛地一跳!侯爷的下落?传递消息?这无疑是她现在最渴望的事情!但……这诡异的丹药,一听名字便知绝非善物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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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……想……控制我?”流萤声音颤抖。
“控制?不,是‘合作’。”魇影使纠正道,虽然他的语气里听不出丝毫合作的诚意,“服下它,你的生死便在我一念之间。但同时,你也能获得活下去,以及……接近萧煜,传递‘真相’的力量。当然,你也可以选择拒绝,那么……明日的馊水桶里,便会多一具无名女尸。”
他将那枚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蛊丹,递到了流萤的嘴边。
流萤看着那近在咫尺的丹药,又看了看魇影使那隐藏在阴影中、却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目光,脑海中闪过公主临终前的托付,闪过侯爷可能面临的危机,闪过自己坚守至今的信念……
拒绝,立刻死,一切成空。
服下,或许能活,或许能有机会将地牢中发现的秘密传递出去,但代价是……受制于魔,生死不由己。
这是一个无比艰难的选择。
时间仿佛凝固。地牢中只剩下污水滴落的嗒嗒声,以及流萤粗重而艰难的喘息。
良久,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。她艰难地张开干裂的嘴唇,用尽最后力气,吐出一个字:
“……我……吃……”
魇影使那隐藏在阴影下的嘴角,似乎勾起了一抹得逞的冰冷弧度。他手指一弹,那枚漆黑的蛊丹便精准地射入了流萤口中。
丹药入口即化,一股冰寒刺骨、仿佛无数细小虫豸钻入四肢百骸的剧痛瞬间传来!流萤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,身体剧烈抽搐起来,意识瞬间被无边的黑暗与痛苦吞噬……
看着她彻底昏迷过去,魇影使满意地点了点头。
“很好……一颗有用的棋子,总比一具尸体有价值。萧煜……呵呵,当你看到这位忠心耿耿的侍女带着‘重要情报’出现在你面前时,会是什么表情呢?真是……令人期待啊……”
他低声冷笑着,身影再次融入黑暗,消失在地牢之中。
只留下昏迷的流萤,被吊在污浊的水中,体内那致命的蛊毒,正悄然改变着她的命运,也将她推向了一个更加危险与无奈的未来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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