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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6章 石母的悲悯（第2页）

“那大石头……是帮忙了还是没帮忙？”布雷恩啐了一口，检查着所剩无几的装备。

塞拉胸前的梦境稳定器温度略微下降，光芒的闪烁也带上了一丝不同的节奏——仿佛在与某种宏大、缓慢的韵律尝试同步。她望向裂谷底部，又抬头看向上方那仍在蠕动、但避开了他们所在区域的岩壁，狼眼中闪过一丝明悟。

“她‘看到’了印记……戈德林的印记。”塞拉轻声说，感受着稳定器传来的、维琳和卡雷苟斯那边似乎也捕捉到变化的反馈，“这不是帮助……是‘默许’。也许……是古老的契约，在岩石的记忆里，还没有完全失效。”她看向布雷恩和引路的、同样惊魂未定的巨魔萨满，“下面就是北锚点所在，腐化脉冲的目标。石母暂时挡住了最直接的冲击，但不会太久。我们必须下去，趁现在。”

石化殿堂，停滞的岩石“口腔”中。

萨尔缓缓放下了准备拼死一搏的毁灭之锤。他清晰地感受到了周遭那无处不在的、属于塞拉赞恩的浩瀚意志。那意志不再带着纯粹的毁灭欲，而是变成了一种沉重的、审视的、甚至带着一丝……询问意味的“注视”。

他深深吸了一口气，用最标准、最古老的大地之环礼仪，向四周的岩石躬身。不是乞求，而是如同面对一位尊长，陈述事实。

“伟大的石母，塞拉赞恩，”萨尔的声音沉稳，通过萨满之力与岩石共鸣，使话语能在这非人的意识层面被“理解”，“我们无意侵扰您的沉睡与领域。但一场源自上古之神与疯狂龙王遗毒的灾祸，正在吞噬您子民（岩石）的生命力，扭曲地脉的平衡。那个名为‘巨石之核’的污秽存在，意图将深岩之洲，乃至整个艾泽拉斯的大地，化为其混沌的养料。我们试图激活古老的锚点，并非亵渎，而是希望借助这片大地最原始的力量，对抗这场吞噬。”

他指向密室中央那黯淡的琥珀色核心（西锚点）：“此处的稳定器，关乎‘形态’与‘固化’。若被腐化，不仅此处，所有与‘形态’相关的地脉法则都可能被扭曲。我们恳请您的见证，或……指引。”

四周的岩石寂静无声，但那沉重的压力并未增加，也未减少。塞拉赞恩的意志似乎在“倾听”，在“思考”。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（实际上可能只有几秒），密室中那些散发着微光的晶簇，亮度微微提高了一丝，照射在西锚点核心的某几个特定符文上。

这算不上回答，更像是一种……默认？或者是将某个“问题”抛回给他们自己解决？

萨尔立刻明白了。他转向身边同样紧张的萨满们：“石母默许了我们接触锚点。抓紧时间，研究那些被照亮的符文！我们必须赶在腐化脉冲突破阻碍之前，建立连接！”

深岩之洲的意识层面，塞拉赞恩的“注意力”大部分已从这些凡人蝼蚁身上移开。她的怒火，她那缓慢但无可阻挡的岩石意志，正牢牢锁定在那个持续散发着贪婪波动的“巨石之核”上。

那肿瘤般的存在，不仅吞噬地脉，其腐化脉冲的恶意攻击，更是彻底点燃了她作为元素领主、作为这片岩石领域君王的尊严与怒意。凡人的事情，可以稍后再“处理”。但这个敢于在她的心脏部位吮吸、还敢向她领域内古老遗物发动攻击的污秽之物，必须被清除、被净化、被重新压回它该去的黑暗深处，或者……彻底碾碎，化为最基础的无机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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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的力量开始更加有方向性地涌动。不再是之前无意识的、天灾般的岩层重构，而是带着明确敌意的、针对腐化区域的“挤压”、“剥离”和“净化”。无数岩层如同活过来的巨蟒，从四面八方向着巨石之核所在的区域合拢、压迫。地脉的能量流被她的意志强行引导、截断，试图饿死那个贪婪的肿瘤。纯净的、厚重的岩石之力如同海啸，冲刷向腐化蔓延的区域，虽然无法瞬间清除那些紫黑色的污秽，却在顽强地抵抗、中和、延缓其扩张。

一场发生在星球内部、规模宏大到凡人难以想象的战争，在岩石、腐化与最古老的大地意志之间，悄然展开。

而艾伦、塞拉、萨尔这三支小队，就在这场宏大战争最边缘的裂隙中，在石母那并非出于仁慈、而是源于古老印记、萨满共鸣以及对更可恨敌人怒意而留下的、脆弱的“默许”之下，向着各自的目标，发起了可能是最后一次的冲刺。

塞拉赞恩的“悲悯”，并非温柔的情感，而是岩石般的、带着厚重历史尘埃与契约责任感的、一次短暂而克制的“不毁灭”。这已是在这绝望境地中，所能获得的最珍贵的奇迹。

在回音矿坑管道深处，艾伦和莱拉尔终于抵达了东锚点所在的古老洞窟。洞窟中央，并非他们想象中的复杂机械或水晶结构，而是一片仿佛由无数面光滑如镜的黑色岩石构成的“回音壁”，壁上天然生成了无数细密的、仿佛记录着无尽时光低语的纹理。此刻，回音壁上正荡漾着暗红色的腐化涟漪，但深处，一点微弱的、如同心跳般的土黄色光芒仍在顽强闪烁。

在噬渊底部，塞拉和布雷恩踏上了滚烫的、由半凝固暗红物质构成的地面。前方，腐化浆池的中心，一座完全由暗色水晶和扭曲金属构成的、如同畸形心脏般的结构（北锚点）正在被腐化脉冲疯狂冲击，但其深处，一股狂暴、原始、仿佛要吞噬一切也包括自身的混乱力量，仍在抵抗着被彻底同化。

在石化殿堂，萨尔和萨满们破译了被晶簇照亮的关键符文，开始将精纯的大地之力，小心翼翼注入西锚点那琥珀色的核心。核心逐渐亮起，散发出稳定、坚固的光芒，开始驱散逼近的腐化脉冲，并试图与远方另外两个锚点建立微弱的共鸣联系。

三处古老的稳定器，在凡人的努力与石母无意创造的“间隙”中，正同时经历着激活、抵抗腐化、尝试重新连接的艰难过程。

而随着西锚点的光芒逐渐稳定，一股微弱但清晰的共鸣脉冲，从石化殿堂发出，沿着古老的地脉通道，向着回音矿坑和噬渊底部那两个正在苦战的锚点方向，传递而去。

这脉冲如同黑暗中一声微弱的呼唤，在问：“你们，还在吗？”

深岩之洲破碎的命运，能否被这三缕重新点燃的古老星光所缝合，取决于接下来的每一刻，每一次抵抗，每一次共鸣。

而在更深的、未被腐化和凡人触及的岩层深处，一处由亿万年来最纯净、最巨大的水晶自然生长形成的、堪称神迹的宏伟裂谷，似乎也因石母的苏醒、地脉的剧烈变动以及远方锚点复苏的共鸣，而开始发生某种微妙的变化。裂谷深处的水晶，发出了不同以往的、清脆而悠远的嗡鸣。

那是深岩之洲被遗忘的另一面，一个完全由晶体构成的、美丽而危险的领域。或许，在那里，也隐藏着对抗腐化、或是理解这片大地更深层秘密的关键。

但此刻，无人有余裕将目光投向那里。

当三支队伍在各自锚点陷入苦战，萨尔成功激活西锚点并发出共鸣呼唤后，一股奇异的能量波动同时被艾伦的能量侦测器、塞拉的梦境稳定器以及萨尔的萨满感知所捕捉。波动源头，指向深岩之洲一处传说中的区域——水晶裂谷，一个完全由巨大天然水晶构成的、光线折射扭曲、空间结构异常复杂的迷宫般领域。初步分析显示，这股波动并非腐化，也非纯粹的泰坦能量，更像是……某种被锚点共鸣所“唤醒”的、深岩之洲自身地质记忆的具象化反馈，其中可能蕴含着关于巨石之核弱点、或是更有效激活或运用锚点力量的线索。然而，水晶裂谷本身危险重重：异常的重力场、致幻的光线折射、可能存在的古老晶体守卫、以及随时可能因外部能量冲击（无论是腐化还是石母的力量）而崩塌的脆弱结构。在锚点战斗暂时陷入僵局或需要关键信息突破时，是否要分出一部分力量，冒险进入这个未知而美丽的险地？而当他们踏入水晶裂谷，才会发现，这里不仅是地质奇观，更是深岩之洲的“记忆库”与“梦境”，在这里，岩石的过去以光影的形式留存，而某些被遗忘的真相，正等待着被重新发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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