推开“渡鸦巢”沉重的木门,黄昏街午后略显浑浊的光线涌了进来。
夏璃殇的身影融入这片光中,脚步依旧从容,米白色的风衣下摆轻轻摆动。
然而,在她平静的外表之下,老妇人那番沉重的话语却如同投入深潭的巨石,激起的不是涟漪,而是滔天的巨浪,猛烈地冲刷着她内心某个被刻意忽视的角落。
她走在黄昏街略显空旷的街道上,两旁斑驳的墙壁和歪斜的招牌无声地倒退。
老妇人那句“不过是一群被逼到绝路上的可怜人”和“这泥潭里的血,从来就没干过”,如同冰冷的针,反复刺穿着她自以为坚固的认知壁垒。
为了一个可能的、更混乱的未来,为了这泥潭里更多无辜卷入的可怜人…这代价,是否值得?
不,我是为了她们…
不,不对,我为什么会这样想…
夏璃殇猛地发现自己心中潜藏的另外一股情感。
漠视,漠视生命和文明,对于文明和崩坏她从来就没有在意。
保护爱莉希雅,保护梅,保护那些在未来注定闪耀、也注定承受苦难的“英桀”们…
这个目标如同最明亮的灯塔,指引着她穿越世界壁垒,来到这个时间点。
为此,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,可以精密计算,可以冷静布局,甚至可以毫不犹豫地清除任何挡在路上的障碍,比如血狼帮。
在她的眼中,凯文的冰封之路是必须改变的悲剧,梅的殚精竭虑是必须支持的伟业,梅比乌斯的偏执需要引导,帕朵的天赋需要发掘…
他们是特殊的,是构成未来图景不可或缺的“关键节点”。
但其他人呢?
这个念头如同惊雷,在她脑海中轰然炸响。
血狼帮的喽啰?
黄昏街挣扎求存的贫民?
那些在崩坏和人性双重倾轧下扭曲、腐烂、或者默默消失的芸芸众生?
在她那源于高维视角的“剧本”认知里,他们是什么?
是背景板。
是模糊的数据流。
是构成“环境参数”的冰冷数字。
是需要被“优化”掉的冗余变量,或者…是达成更高目标过程中可以接受的“必要损耗”。
夏璃殇的脚步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瞬。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,并非来自外界,而是从她灵魂深处弥漫开来,瞬间冻结了她的四肢百骸。
她终于看清了自己穿越以来,那层包裹在温和有礼、冷静高效表象之下最真实也最傲慢的心态——上位者的漠视。
她关心爱莉希雅的笑容,关心梅的疲惫,关心凯文的宿命…
那是因为他们在她的“剧本”里,是主角,是同伴,是需要被珍视和改变命运的对象。
她的温和,她的关切,她的努力,都精准地投向了这些“目标人物”。
而对于构成这个文明基石的、挣扎在尘埃里的亿万普通人…
她内心深处,何曾真正将他们视为拥有独立情感、痛苦和希望的“人”?
她看待他们,就像俯瞰蚁穴的神只,带着一种近乎研究标本的疏离感。
他们的苦难,在她眼中只是文明进程中的必然阵痛。
他们的死亡,不过是统计报表上跳动的数字。
她的“保护人类文明”的宏大目标,更像是一种对“人类”这个抽象概念的执着,而非对具体生命的悲悯。
老妇人…
夏璃殇想起柜台后那双浑浊却锐利、看透世情却依旧保留着对帕朵这样“野猫”一丝温情的眼睛。
她并非什么关键人物,她只是一个在黄昏街泥潭里挣扎求存的老妇人。
但正是这样一个“非目标”人物,却用最朴素的话语,给了她最沉重的一击,揭穿了她内心深处的傲慢与冷漠。
她自诩为改变命运而来,自诩带着超越时代的认知和力量,却连对一个挣扎在苦难中生命的正视和尊重都如此匮乏。
她享受着梅的信任、梅比乌斯的兴趣、甚至帕朵的恐惧(虽然带着腹黑)。
但是她却从未真正平等地,以“人”而非“观测目标”的身份去理解她们所处的这个世界,理解这个世界里每一个个体的重量。
她保护“英桀”,是为了对抗崩坏,延续文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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