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月十八,大雨过后,天气放晴。
那璀璨的日头泼洒着炽光,只用了大半日的功夫,就彻底烤干了地面上的水汽。
瞧这势头,真到了六月入伏的时候,还不知道要热成何等光景。
秦烨自幼在军营长大,十三岁便带兵杀敌,深知对待敌寇时,当乘胜追击,可对待自己心仪之人,却不能步步紧逼。
昨日已然尝到了几分甜头,足够他回味两日了。
以先生那矜持又别扭的性子,今日若是再去缠他,怕是要撞上冷脸,说不定还会被掷回几句“此后莫要往来”的硬话。
秦烨不打算给沈清辞发作的机会,索性天不亮就堵着王祭酒递了假帖——先避两日,等先生那点被撩拨起来的火气散了再说。
要不说靖王世子诡计多端呢,沈清辞的那些个态度,还真就让他给料准了。
昨夜莫名其妙丢了人,沈清辞回到住处后烦躁了一晚上,更是半夜爬起来收拾东西,将云子棋盘、象牙匕首、狼牙手链等等,全都装进了一个锦盒里。
他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,今晚秦烨若是再来,便要将东西还回去,还要与他彻底撇清关系,绝不能再这般犹犹豫豫、勾勾扯扯了。
可怜沈清辞下了一晚上的决心,第二日却连秦烨的影儿都没见着。
国子监乃大夏最高学府,但凡是入了国子监的文生士子,哪个不是勤奋好学,偏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!
“冷静”是一种好品质,可有时候却冷静不得。
沈清辞感觉自己像是被吹得太满的牛皮气囊,鼓着一肚子气等着炸向某人。
可惜被人搁置了两日后,他自个反倒泄了气,整个人蔫巴巴的,颇有一种“任尔东西南北风,我自躺平随雨淋”的摆烂之感。
转眼到了五月十九,夕阳西斜,云霞漫天。
国子监十日一旬休,每到逢九散学的午后,众多学子便跟鸟兽出笼一般,格外活泼。
说起鸟兽,沈清辞隔了两日,才终于放下芥蒂,特意绕道去了东边树林,打算看一下那一窝黄莺是否还好好活着。
夜里朦胧的树影,白日里绿得格外清晰。
沈清辞站在树下,仰着头看了许久,隔着两三重枝丫,他只隐隐约约看见一个草窝和一个斗笠,瞧不见里面藏着的生灵,只偶尔飘下来几道“啾啾”声,听着倒是清脆响亮。
他忽然想起秦烨,不为别的,只羡慕那人攀高走低的本事——矫若游龙,轻得像阵风。
那晚秦烨不过脚尖一点地面,飞跃半丈高,又在树干上借力一踏,便稳稳落在了鸟窝旁,那样轻松,那样理所当然,甚至都没用上手。
沈清辞下意识看向他借力的位置,就在第一根横生的枝干处,树皮上竟还留着四个交织重合的脚印。
……不对,四个脚印?
沈清辞走近了一些,踮着脚,又仔细观察了片刻,好像……确实是四个。
同一个人,在差不多同一个位置,留下了四个脚印,两个脚尖朝上,两个脚尖朝下,印子里还沾着同样的泥土,像是有人在这棵树上来回跑了两趟似的,可真够他忙的。
“……呵。”
沈清辞若有所思地又看了一会儿,随即笑了起来,那勾起了唇角,带着几分看透世事的轻嘲。
这会儿再听见树上传来的“啾啾”脆鸣,沈清辞已不再执着于它们活得好不好了——没人这般“费心”来打扰的话,它们自然能好好活着。
踏着落日余晖,沈清辞带着几分被人戏耍的郁闷回到了住处。
然而最可恨的是,那戏耍他的人,在逃了两日的课程后,竟用十足十的烟火气息,占领了他的院子。
院子中央,石榴树下,竟支着一个半人高的铁架烤炉。
炭火燃得正旺,比树上开得正艳的石榴花还要红艳,热气裹着肉香,滚滚往鼻尖钻。
秦烨就站在炉边,身上脱了常穿的锦袍,换了一身素色薄衫,袖口挽到小臂,露出结实的腕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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