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后反差之大,实在让人琢磨不透。
沈书言大多数时候都跟着父亲在平江府长大,与沈清辞并未见过几回面,他不了解沈书言,自然也不理解他的想法。
*
日头渐渐西斜,天边染了层橘红。
沈清辞明日还要盯着监生们上早课,便不再多留。
庄子到京城的官道被晒得发烫,车轮碾过碎石子,发出咯吱咯吱的响。
道旁的蝉没完没了地叫,“知了——知了——”吵得人太阳穴突突跳。
他靠在马车软枕上,指尖无意识地摸着小腹。
即便不离开京城,等到肚子遮不住时,总归是要告假的。
到时候便来庄子陪祖父吧,正好肖神医也在这儿,好歹能有个倚仗,万事以保命要紧。
马车进了南城,石野挥着鞭子问:“公子,我先送您回国子监,再去府里停车?”
沈清辞隔着车帘道:“不用,直接回府,暂时先在府里住几日吧。”
他现在不想回国子监,更不想每日散学,都与秦烨单独相处。
一想到自己怀了这人的孩子,将来还要被人剖肚取胎,莫名的怨恨与迁怒便往上涌。
祖父还是首相时,圣上曾赐了一座七进的宅子,就在宣德街边上。
祖父致仕过后,那宅子住着便有些逾越,自然是还了回去,如今的沈府座落于南城杏花坊,虽不是显赫之地,却也十分地清幽雅致。
马车踏在青石板路上,两侧的老杏树枝繁叶茂,浓荫蔽日。
春季时满街杏花开,夏初便结满青杏,如今果子早该熟了,日日都有孩童跑过来摘。
只可惜这路边野杏滋味却并不好,不是酸,就是苦,有的还又酸又苦。
别问沈清辞为什么知道,因为他曾经也是采摘野杏的孩童之一。
走到杏花坊最东头,沈家的朱漆大门便映入眼帘。
门楣上挂着块“沈府”匾额,虽不鎏金,却擦得锃亮。
日头还没完全落下去,沈清辞进了大门,想着先去正院给母亲柳书昀请安。
穿过后院的月亮门,便是柳书昀住的“静云阁”。
阁外绕着圈竹篱笆,里面种着些兰草,风一吹,兰香袅袅。
柳书昀正倚在窗边的坐榻上看书,素色的纱帘垂着,映得她侧脸线条清冷。
“见过母亲。”沈清辞走到榻边,躬身行礼,“母亲近日可安好?”
柳书昀头也没抬,翻书的手指顿了顿,语气淡得像水:“我有什么不好?没讨厌的人在眼前晃,好得很。”
这话沈清辞早听惯了,只能垂着手立在一旁。
母亲素来对他冷淡,尤其在他从六部调往国子监后,更是没给过好脸色。
半刻钟后,柳书昀才合上书,抬眼打量他。
目光扫过他的面色,嘴角勾起抹嘲讽:“早先在六部当差,天天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;如今去了国子监闲着,倒不装病了,气色都好了不少。”
“母亲,我从未装过病。”沈清辞第无数次辩解。
“没装?”柳书昀挑眉,同样也是第无数次固执己见,“骗谁呢?太医请了十几回,肖神医也看过好几回,查出什么了?我看你跟你父亲一个德性——不求上进!”
她顿了顿,又提起沈茂:“你父亲来信说,为了给老二谋恩荫,要平调回京城?去那些个养老的衙门,这辈子就算完了。这事你知道吗?”
“今日去庄子,听祖父提过。”沈清辞点头。
柳书昀望向窗外的晚霞,霞光落在她眼底,却没染上半分暖意。
她攥着帕子,语气里满是不甘:“若是这般,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!老天爷真是不公,若我是男儿身,又何至于指望你们父子争光?不就是科举么,换我去考,又有何难?”
这话倒也不假。
沈清辞看过自家母亲写了策论文章,若是能参加科举,考中举人必然是没有问题的,考中进士或许要费些力气,但也不过是时间问题。
可惜就是这样一个博学多才,又锐意进取的女子,却嫁了一个读书平庸,连进士都没考上,只能凭着监生身份步入仕途的平庸丈夫;还生了一个看起来明明身体康健,却一到关键时刻,就会重病缠身的倒霉儿子。
这荒唐的命运,像一张网,把她困得死死的。
沈清辞不知该如何劝解,只能静静立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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