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卷:破晓之战
通讯玉石彻底黯淡、碎裂,如同冷夜凝心中最后一丝侥幸。苏静婉濒死前惊恐的眼神和那句未尽的“找……引路人”,像冰锥扎在她的意识里,与窗外倾盆的暴雨声交织,奏响绝望的序曲。陨星湖,初源之地,心诀……这些陌生的词汇带着沉重的宿命感压下来,而“星幕”这个庞然巨物的阴影,已彻底笼罩四野。
她瘫坐在冰冷的石地上,废墟外暴雨如注,砸在残垣断壁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。怀里墨墨的呼吸微弱却平稳,仿佛与这外界的狂暴隔绝。哑叔靠在入口的石墙边,草草包扎的左臂渗出的血迹在湿透的粗布上晕开,他脸色苍白,呼吸粗重,但眼神依旧鹰隼般扫视着雨幕,警惕着任何一丝异动。
冷夜凝强迫自己从巨大的信息冲击中挣脱出来。现在不是崩溃的时候。苏静婉用命换来的信息,是唯一的线索。陨星湖,必须去。但怎么去?哑叔受伤,墨墨昏迷,外面“星幕”的杀手如同猎犬般搜寻着她们的气息。
“哑叔,”她声音沙哑地开口,尽量保持冷静,“你的伤……”
“死不了。”哑叔打断她,声音嘶哑却斩钉截铁,他目光依旧锁定外面,“雨一停,他们就会搜过来。这里不能待。”
冷夜凝心知肚明。这片废墟看似隐蔽,实则目标明显。她深吸一口气,挣扎着站起身,将墨墨用布带更紧地绑在胸前。“我们去陨星湖。”她陈述,而非询问。
哑叔没有回头,只是极轻微地点了下头,表示明白。无需多言,绝境中,方向即是命运。
就在这时——
“咔嚓!”
一道刺眼的闪电撕裂昏沉的天幕,瞬间将废墟照得亮如白昼!几乎在同一瞬间,借着这刹那的光明,冷夜凝眼角的余光猛地瞥见对面一处断墙后,一个模糊的、穿着深色雨衣的人影一闪而过!
被发现了!
“躲开!”哑叔的反应快得惊人,他猛地将冷夜凝往身后石屋的角落一推,自己则顺势向另一侧扑倒!
“咻!咻!咻!”
数发带着消音器特有闷响的子弹,精准地射入他们刚才所在的位置,打在石墙上,溅起一串火星和石屑!
冷夜凝抱着墨墨重重撞在冰冷的石壁上,后背一阵剧痛,但她死死咬住牙,没发出一点声音,用身体护住怀里的孩子。墨墨被震动惊醒,发出细微不安的呜咽。
哑叔已经就着扑倒的势头滚到一堆废墟杂物后,手中的猎刀在黑暗中泛着冷光。他没有开枪还击,因为枪声会立刻暴露他们的确切位置。
雨声掩盖了大部分动静,但杀机如同实质的网,在废墟中蔓延。冷夜凝屏住呼吸,心脏狂跳。来了几个人?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?是循着踪迹,还是……有别的追踪手段?
“砰!”
一声突兀的、并非枪声的闷响从哑叔藏身的方向传来,伴随着一声压抑的痛哼!是近身搏斗!
冷夜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!哑叔受伤了,能对付得了吗?
她悄悄探出一点头,借着偶尔划过的闪电,看到两个穿着黑色雨衣、动作矫健如猎豹的身影,正一左一右夹击哑叔!哑叔的左臂明显活动不便,全靠右手猎刀勉力支撑,险象环生!
不能等了!冷夜凝眼中闪过决绝!她轻轻将墨墨放在角落的干草堆后,用杂物挡住,低声道:“墨墨乖,别出声!”然后,她摸向藏在腰间的那把苏静婉给的手枪。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颤抖,却也带来一丝疯狂的力量。
她不会用枪,但此刻,这是唯一的武器。
就在她准备冲出去拼死一搏时——
“呃啊!”
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雨夜!只见哑叔竟然以伤换命,硬生生用肩膀扛住一记重击,右手猎刀如同毒蛇出洞,精准地刺入了一名杀手的咽喉!鲜血在雨水中喷溅!
但与此同时,另一名杀手的匕首,也狠狠扎进了哑叔的肋下!
哑叔身体剧震,却猛地转身,用尽最后力气抱住那名杀手,一起撞向旁边一根半塌的石柱!
“轰隆!”石柱倒塌,将两人都埋在了下面!
“哑叔!”冷夜凝目眦欲裂!
废墟中瞬间死寂,只剩下暴雨声和碎石滚落的声音。解决了?不!冷夜凝的心脏冰冷——她感觉到,还有一道更加阴冷、更加危险的气息,锁定了她藏身的方向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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