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又在心里抱怨:这头发也太长了,幸好平日里有丫鬟帮忙打理。
云珏却没放过这个话题,继续追问,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在意:“是因为他是皇家之人,你才不愿接近的?”
苏悦停下手中的动作,转过身,认真地看着他,声音平静却格外坚定:“修竹统领,我跟你说个比方吧。有一个华丽无比的大鸟笼,若是笼里只有一只鸟,或许那只鸟还能安心待着。可若是笼里还有一群鸟,天天围着食物争抢不休,你觉得,那只鸟还愿意主动飞进笼子里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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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番话像一道惊雷,在云珏的心底炸开。
这两日,他无数次在脑海里勾勒与她重逢的场景,盼着她能一眼认出小时候的自己,盼着告诉她,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需要她保护的柔弱少年。
可现在,苏悦的话清清楚楚地表明了她的立场。
她避开的不是端王,而是皇家,不愿卷入后宫的争斗。
若是继续隐瞒身份,这无疑是欺骗。
以苏悦的性子,一旦知晓真相,定会毫不犹豫地与自己划清界限。
可若是现在便和盘托出,在她眼里,自己与端王又有何区别?
不过是另一个笼中人罢了。
一瞬间,云珏陷入了两难,心底被两股力量拉扯,痛得他几乎喘不过气。
“修竹统领?你怎么又发呆了?”
苏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,像一缕清风,将他从混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。
云珏抬眼,目光落在苏悦身上。
此刻的她,一头乌黑的秀发如鸦羽般垂在肩头,眉眼精致,每一处线条都恰到好处,尤其是那双眼睛,亮得像盛满了星辰,和小时候一模一样,干净又温暖,一眼就能望进人心里。
他忽然觉得,自己早已不满足于找到她这件事了。
他想要更多,想要留在她身边,想要握住这份独一无二的温暖。
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,就像疯长的藤蔓,再也压不下去。
但她那句鸟笼的比喻,像一根细针,精准地扎在了他最在意的地方。
云珏的手指不自觉地蜷起来。
他找了她这么多年,好不容易才再次站在她面前,怎么甘心就这样被推开?
他深吸一口气,将心底的挣扎压下去。
罢了,自私一次又如何?
只要能留在她身边,等她慢慢习惯自己的存在,或许总有一天,她能接受他的身份,倘若不能……
他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,此刻胸口那又酸又胀却又落不到实处的感觉,让他无比慌乱。
云珏努力压下心底的翻涌,声音有些低沉:“我先回去了,以免爷那边有差遣。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,可去睿王府找南风,他是我的好兄弟,会把你的事转告我。”
说完,他不敢再看苏悦的眼睛,生怕自己会在她清澈的目光里动摇,转身迈开大步,逃跑似得地离开了。
苏悦望着云珏离去的背影,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,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。
看来,他是真把自己当朋友了。
其实这人也没表面看起来那么冷淡嘛。
在这个陌生的时代,他算是自己的第二个朋友。
想到朋友,苏悦猛地拍了下额头,惊呼出声:“完了!”
她怎么把静禾给忘了!
她要是回去找不到自己,该着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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