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收的喜悦还萦绕在灵睦镇的每一个角落,田垄间晾晒的谷物散发着金黄的香气,各族百姓脸上的笑容尚未褪去。陆承宇却没停下脚步,秋收刚一结束,他便带着赵伯言、王夫子和几位老农,登上了灵睦镇南边的青石山。
站在山顶远眺,脚下是连绵起伏的荒坡,坡地陡峭,草木稀疏,只有零星的灌木丛顽强地扎根在贫瘠的土壤里。山风掠过,卷起阵阵尘土,露出底下红褐色的岩土,显得格外荒芜。
“盟主,这青石山绵延数十里,坡地占了大半,历来都是荒着的。”赵伯言指着脚下的山坡,“土质贫瘠不说,坡度又陡,下雨时水土流失严重,种不了庄稼,就连放牧都嫌草少。”
陆承宇点点头,目光扫过这片广袤的荒坡,心中已有盘算。秋收后统计的粮食产量虽喜获丰收,但随着联盟人口逐年增多,各族百姓开垦的平坝良田已渐渐趋于饱和。尤其是黑石部落归附后,新增了两百多口人,粮食需求进一步加大。再加上冬季储备、工坊工匠的口粮供应,以及可能出现的灾年应急,现有耕地的产能已渐渐捉襟见肘。
“不能让这片土地一直荒着。”陆承宇语气坚定,“你看,这青石山海拔不高,光照充足,只要能解决水土保持和灌溉问题,未必不能变成良田。”
王夫子闻言,俯身抓起一把泥土仔细端详,又走到坡边观察地形:“盟主所言有理。这土壤虽贫瘠,但并非不可改良。只是坡地陡峭,雨水一冲,肥料和土壤便会流失,寻常耕种方式断然不行。”
“我倒有个主意。”陆承宇望着层层叠叠的山坡,眼中闪过一丝亮光,“我们可以效仿古人,将这些荒坡改造成梯田。顺着山势开垦出阶梯状的田地,用石头垒起田埂,既能留住水土,又能利用地势引水灌溉。这样一来,不仅能新增数千亩耕地,还能改善山体生态,防止水土流失。”
“梯田?”几位老农面面相觑,显然从未听过这种耕种方式。柳溪村的李老头皱着眉问道:“盟主,这阶梯状的田地怎么种啊?田埂要怎么垒才能挡住水土?而且这么陡的坡,引水上去怕是不容易。”
“李伯放心,我自有规划。”陆承宇耐心解释,“梯田的田埂要用石头和夯土加固,层层递进,像梯子一样顺着山势延伸。每一级梯田都留着排水口,既能接住上方流下的雨水,又能避免积水淹苗。至于灌溉,我们可以从灵溪的支渠延伸出引水沟,顺着山体坡度铺设,将渠水引到山顶的蓄水池,再顺着梯田一级级往下流,保证每一块田地都能浇上水。”
王夫子听完,眼中一亮:“盟主此计甚妙!层层田埂如同屏障,能有效截留雨水和土壤,久而久之,田地里的土壤会越来越肥沃。而且青石山光照充足,昼夜温差大,种出来的庄稼品质定然不差,若是种植些耐旱耐贫瘠的作物,收成未必比平坝良田差。”
赵伯言也渐渐明白了其中的道理,补充道:“更重要的是,现在秋收刚结束,正是农闲时节,各族百姓都有空闲时间,正好可以组织人手开垦梯田。等到来年春天,就能播种耕种,不耽误农时。”
“好!那我们就立刻着手准备。”陆承宇拍板决定,“王夫子,就劳烦你牵头,带着几位老农和青岩部落的石匠,先勘察地形,绘制详细的梯田图纸。要根据山体的坡度、土壤情况,确定梯田的级数、每级的宽度和高度,还有引水沟和蓄水池的位置,务必精准可行。”
“遵命,盟主。”王夫子欣然领命,青岩部落的石匠擅长处理石材和地形,有他们协助,勘察规划工作定然能事半功倍。
“赵伯言,你负责统计物资。”陆承宇继续部署,“开垦梯田需要大量的石头、锄头、铁锹、夯土工具,还有修建蓄水池和引水沟的木材、石灰。你尽快统计联盟现有物资,缺口部分让工坊赶制,务必在半个月内准备齐全。”
“沈锦鸿那边,你去通知他,让他统计各族可抽调的劳动力。”陆承宇补充道,“开垦梯田是长期工程,需要分批次投入人力,优先抽调青壮年,再组织妇女和老人做些运送工具、捡拾石头的轻活,确保工程能持续推进。”
“是,盟主,我这就去办。”赵伯言抱拳应道,转身便下山安排各项事宜。
回到联盟议事厅,陆承宇立刻召集各族首领,宣布了开垦梯田的计划。议事厅内,各族首领看着墙上王夫子初步绘制的梯田草图,议论纷纷。
蛮族首领巴图挠了挠头,瓮声瓮气地说道:“盟主,这梯田听起来倒是新奇,可这么多荒坡,要挖到什么时候啊?我们蛮族勇士虽然力气大,但砌石埂这种精细活,怕是不擅长。”
“巴图首领放心,砌石埂有青岩部落的石匠指导,大家跟着学就行。”陆承宇笑着说,“而且梯田不是一蹴而就的,我们先开垦青石山脚下的缓坡,再逐步向山顶推进,今年先完成一千亩的开垦任务,剩下的来年再继续。等梯田建成,蛮族部落可以分到最大的一块,保证你们的粮食够吃够存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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巴图一听,眼睛立刻亮了:“真的?那太好了!我们蛮族有的是力气,挖地、运石头都没问题,只要能多分到田地,再苦再累都愿意!”
青岩部落的岩峰长老捋着胡须,点头赞同:“盟主此举远见卓识。青石山与我青岩部落相邻,山体滑坡时有发生,修成梯田后,田埂能加固山体,还能涵养水源,对我们部落也是大有益处。青岩部落愿意派出所有石匠,再抽调两百名青壮年,全力支持梯田修建。”
柳溪村的李老头也说道:“我们柳溪村世代依水而居,最懂水利的重要性。盟主规划的引水沟,我们村的老农都能帮忙,保证把水顺顺利利引到梯田里。村里的青壮年也都能出动,绝不拖后腿!”
其他各族首领也纷纷响应,黑石部落的首领特意派人送来消息,虽然部落刚归附不久,人手有限,但愿意派出五十名青壮年参与开垦,还贡献出二十把锄头和十辆牛车,以表诚意。
看着各族首领踊跃支持的样子,陆承宇心中甚感欣慰:“各位首领,梯田修建是关乎联盟长远发展的大事,也是为各族百姓谋福祉的好事。工程期间,联盟会统一提供伙食,每日两餐有荤有素,工具损坏由工坊免费修补更换。开垦出的梯田,将按照各族的人口数量和贡献大小分配,保证公平公正。”
议事厅内响起阵阵掌声,大家都对这项工程充满了期待。散会后,各族百姓很快就知道了开垦梯田的消息,纷纷主动到联盟登记报名,想要为新田地的修建出一份力。
林晚秋得知消息后,特意来到议事厅找陆承宇:“承宇,开垦梯田是好事,但坡地作业风险高,而且秋冬季节干燥,容易引发火灾,还可能有野兽出没,安全问题一定要重视。”
“你说得对,安全第一。”陆承宇握住她的手,“我已经让沈锦鸿安排人手在工地周边巡逻,防范野兽袭击,还准备了灭火的水桶和沙土,防止火灾发生。卫生所那边,就劳烦你多准备些跌打损伤、活血化瘀的草药,再培训几个医护人员,常驻工地,随时处理突发状况。”
“放心吧,我已经让人准备了。”林晚秋从随身的药篮里拿出一包草药,“这是我特制的伤药,外敷能快速消肿止痛,你让沈锦鸿分发给施工的乡亲们。另外,我还配了些预防风寒的汤药,秋冬季节早晚温差大,让大家每天都喝一碗,避免生病。”
陆承宇心中一暖,将她拥入怀中:“有你在,我总是格外安心。这段时间工坊、卫生所两头忙,你也要注意休息,别太累了。”
“我没事,你才是,既要统筹全局,还要时常去工地查看,更要保重身体。”林晚秋叮嘱道,“小念安前两天还问我,爹爹怎么又不回家吃饭了,等工程步入正轨,你可得抽时间多陪陪他。”
“好,等梯田的第一级田埂砌好,我就好好陪陪你们母子。”陆承宇笑着答应,心中却暗下决心,一定要尽快把梯田建好,让百姓们过上更富足的日子。
半个月后,各项准备工作就绪。青石山脚下的缓坡上,旗帜飘扬,人声鼎沸,各族百姓穿着统一的粗布工装,拿着崭新的工具,整齐地列队站在空地上。陆承宇穿着一身结实的短打,站在高台上,高声宣布:“灵睦联盟梯田开垦工程,正式开工!”
话音刚落,人群中响起热烈的欢呼声,大家立刻投入到紧张的劳作中。蛮族的勇士们负责开挖土方,他们力气大,一锄头下去就能挖起一大块泥土,很快就清理出一片平坦的区域;青岩部落的石匠们则带着众人捡拾石头,按照规划好的线路砌筑田埂,他们手艺精湛,砌出的田埂整齐牢固,严丝合缝;柳溪村的老农们指导大家平整土地,调整梯田的坡度,确保水能顺利流淌;妇女们则负责运送工具、烧水做饭,还时不时给劳作的乡亲们递上茶水和点心;老人们则在一旁捡拾碎石,清理杂草,力所能及地贡献着力量。
陆承宇也没闲着,他穿梭在各个工地之间,查看工程进度,解决遇到的问题。看到蛮族勇士们砌石埂时手法生疏,他便请青岩部落的石匠手把手教学;看到有些梯田的坡度不符合要求,他便亲自用锄头调整,确保每一级梯田都能达到引水灌溉的标准。
林晚秋每天都会带着卫生所的医护人员来到工地,为大家诊治跌打损伤,分发预防风寒的汤药。她还在工地旁搭建了一个临时的医疗棚,里面摆满了草药、绷带和消毒用的空间泉水,一旦有人受伤,能立刻得到救治。
一天下午,突然刮起了大风,天空乌云密布,眼看就要下雨。正在砌筑田埂的青岩部落石匠大喊:“不好,要下雨了!刚砌好的田埂还没夯实,下雨会被冲垮的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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