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间乱流带边缘的伤势,远比云染预估的更为棘手。虚空晶核残留的狂暴空间之力,如同跗骨之蛆,在她经脉内不断切割、侵蚀,阻碍着伤势的恢复。寻常丹药效果甚微,她不得不耗费更多时间运转《混沌养丹诀》,以水磨工夫,一点点将那空间之力磨灭、同化为混沌之气。
这一耽搁,便是大半年光景。
当她终于将体内最后一丝异种空间之力炼化,伤势尽复,修为甚至因祸得福,更加精进一筹,稳固在金丹圆满巅峰时,距离天枢岛万宝大会召开,仅剩一年时间。
不能再停留了。
云染离开休养的海岛,再次祭出购置的另一艘备用灵舟,将速度催发到极致,化作一道流光,朝着无尽海深处,天枢岛的方向疾驰而去。
接下来的路途,她不再过多停留,一心赶路。期间虽也遭遇了几波海盗和强大海兽,皆被她以雷霆手段迅速解决,并未过多纠缠。
一年后,一座庞大到无法形容的巨岛,终于出现在海平线上。
天枢岛!
整座岛屿并非天然形成,其轮廓更像是一座庞大无比的星辰罗盘,岛屿中心,七座高耸入云的山峰按照北斗七星方位排列,散发出浩瀚的星辰之力,与天空中的星辰隐隐呼应。岛屿上空,笼罩着一层淡银色的光幕,那是星宫布下的护岛大阵,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。
此刻,天枢岛四周的海域,早已是舟船云集,遁光如织。来自无尽海各方,乃至内海、其他大陆的修士,如同百川归海,汇聚于此。元婴修士随处可见,甚至偶尔能感受到几股晦涩如渊、令人灵魂战栗的气息——那是化神大能!
万宝大会,乃是无尽海千年一度的盛事,吸引着整个修真界的目光。
云染缴纳了不菲的灵石,通过了星宫修士的盘查,驾驭灵舟驶入了天枢岛最大的港口——星辉港。
港口内人声鼎沸,摩肩接踵。各种奇装异服的修士、造型怪异的异族、驾驭着珍禽异兽的宗门弟子,构成了一幅光怪陆离的画卷。空气中弥漫着各种灵药、法宝、符箓混杂的奇异香气,以及无数强大修士自然散发的灵压。
云染收敛气息,如同滴水入海,融入汹涌的人流。她先是在港口附近寻了一处僻静的客栈住下,随后便迫不及待地前往岛上最繁华的“万宝坊市”。
坊市占地极广,街道宽阔,两侧店铺林立,旌旗招展。更有无数修士直接在街道两旁摆下摊位,叫卖声、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。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人眼花缭乱,从常见的丹药法器,到罕见的天材地宝、上古残卷、异兽幼崽,应有尽有。
云染目标明确,直接走向那些规模最大、信誉最好的大型商会店铺。
“万物母气源根?混沌精粹?”四海商会的老掌柜听到云染的询问,花白的眉毛拧成了疙瘩,连连摇头,“道友,并非老朽推脱,此二物……只存在于上古传说之中。万物母气,乃开天辟地之初的本源之气,早已消散于天地间,如何能寻得源根?混沌精粹更是缥缈,混沌无序,何来精粹可言?恕老朽直言,道友怕是被人诓骗了。”
云染默然,又接连询问了“星宫直属奇珍阁”、“跨海商会”等数家顶尖商铺,得到的回答大同小异。甚至有些管事连这两样东西的名字都未曾听过。
希望,似乎在一点点渺茫。
但她并未完全失望。万宝大会尚未正式开始,这些明面上的商铺,或许不会将真正的压轴至宝轻易示人。
她转变策略,开始流连于那些规模较小,但看起来颇有年头的古籍店铺,或者一些专门出售残卷、秘闻的摊位,试图从故纸堆中寻找线索。
同时,她也分出一部分心神,留意着凝结寻常元婴所需的各种珍稀资源。万一混沌元婴之路暂时走不通,她也必须做好第二手准备,先凝结寻常元婴,提升实力再说。定魂珠依旧是首选,此外还有“化婴丹”、“五行灵物”等。
数日下来,关于万物母气源根和混沌精粹的线索一无所获,倒是收集了几种炼制化婴丹的辅药,以及一枚记载着某处可能存在“癸水之精”的古老海图残片。
这一日,她正在一个出售各种残破玉简的摊位前驻足,神识扫过一枚颜色暗沉、毫不起眼的灰色玉简时,混沌道种竟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悸动!
云染心中一动,不动声色地拿起那枚玉简。玉简入手冰凉,材质非金非玉,表面没有任何文字或图案,神识探入,也是一片空白,仿佛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。
摊主是个戴着斗笠、气息隐匿的老者,见云染拿起玉简,懒洋洋地开口道:“上古残简,内容不明,一万下品灵石,不二价。”
周围几个同样在挑选玉简的修士闻言,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,觉得这老者简直是狮子大开口,一块破石头也敢卖一万灵石?
云染却并未放下,反而握在手中仔细感应。混沌道种的悸动虽然微弱,却真实存在。她尝试着将一丝混沌灵力缓缓注入玉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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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混沌灵力接触玉简的刹那——
“嗡!”
玉简表面,那暗沉的灰色骤然褪去,浮现出无数细密如蚁、闪烁着混沌色泽的古老符文!一股苍凉、浩瀚、仿佛源自天地初开的气息,一闪而逝!
虽然依旧无法读取其中内容,但这异象,已然证明此物绝非凡品!定然与混沌有关!
“我要了。”云染毫不犹豫,取出一个装有灵石的储物袋递给老者。
老者接过储物袋,神识一扫,似乎也有些意外云染的爽快,斗笠下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,随即挥挥手:“东西是你的了。”
云染将灰色玉简小心收起,强压下心中的激动,正准备离开。
“这位道友,请留步。”
一个温和的声音自身后响起。
云染转身,只见一名身着星宫核心弟子服饰、面容俊雅、气质温润如玉的年轻男子,正含笑看着她。他修为赫然已是元婴初期,周身流转着精纯的星辰之力,令人心生好感。
“在下星宫弟子,玉衡。”男子拱手一礼,目光落在云染刚刚收起玉简的手上,微笑道,“冒昧打扰,方才见道友似乎对那枚古简颇感兴趣?不知可否借在下一观?当然,若道友不愿,玉某绝不强求。”
星宫弟子?玉衡?
云染心中警惕,面上却不动声色:“不过是一枚无法读取的残简,侥幸有些反应,当不得玉衡道友如此重视。”她并未取出玉简,态度疏离而客气。
玉衡似乎也不意外,笑容依旧温和:“道友不必多虑。实不相瞒,那枚玉简的材质,与我星宫藏书阁中记载的某种‘混沌石’极为相似。我星宫对与混沌相关之物,向来颇有研究。若道友愿意割爱,或者允许我星宫拓印一份,星宫愿以重宝相换,或答应道友一个力所能及的条件。”
星宫研究混沌?云染心中一震。这倒是意外之喜,但也可能是巨大的麻烦。
她沉吟片刻,道:“此物对我亦有用处,恕难割爱。至于拓印……待我研究明白之后,若有所得,或许可与星宫交流一二。”
她既未完全拒绝,也未立刻答应,留下了回旋的余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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