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染独自向前一步。
身后是惊疑不定的赵玄罡等人,以及眼中金焰跳动、蓄势待发的卡奥斯。前方,是上百具沉默推进、泛着冰冷金属光泽与幽蓝魂火的构装体大军,以及堡垒深处那如同毒蛇般窥伺的秩序波动。
她没有立刻出手,只是静静地站着,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由联军战士遗骸、天魔甲壳、废弃金属拼凑而成的扭曲造物。她的眼神中,没有愤怒,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冰冷,仿佛在看着一堆早已失去意义的垃圾。
构装体大军在某种无形的指令下,骤然加速!金属足肢踏在冰冷虚空和残骸上,发出密集的“咔哒”声,如同死神的鼓点。冲在最前面的几具蜘蛛形态构装体,口部幽蓝光芒汇聚,率先喷吐出腐蚀性的能量射线!
紧接着,人形构装体举起手中的能量武器,无数道幽蓝的光束织成一张死亡之网,覆盖而来!后方的炮台形态构装体也同时开火,投掷出拖着尾焰的金属爆弹!
攻击如潮,瞬间将云染渺小的身影吞没。
赵玄罡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。
然而,云染依旧没有动。
她只是抬起了右手,五指张开,对着前方汹涌而来的攻击狂潮,轻轻一拂。
如同拂去尘埃。
混沌之力,无声无息地在她身前展开。
这一次,不再是坚固的护盾,也不是吞噬的漩涡,而是一种……奇异的“场”。
这“场”无色无形,却又仿佛包容万象。所有射入其中的能量光束、腐蚀射线、金属爆弹,在进入“场”范围的瞬间,便如同投入了时光长河的沙子,骤然减速,轨迹变得清晰可见,然后……开始“褪色”。
是的,褪色。
幽蓝色的秩序能量光芒,如同被水洗去的颜料,迅速淡化、消失,还原成最基本的、无属性的能量粒子。那些金属爆弹,在飞行中便如同风化的岩石,外壳剥落、碎裂,内部的爆炸物尚未激发,便已化作一蓬无害的金属粉末。
没有爆炸,没有冲击,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、绝对的“消解”。
冲在最前面的蜘蛛构装体,八条金属节肢踏入“场”中,立刻如同陷入了最粘稠的琥珀,速度骤降。紧接着,它们那闪烁着幽蓝光芒的复眼迅速暗淡,体表的金属外壳失去光泽,浮现出斑驳的锈迹,连接关节处的银色纹路寸寸崩断。
短短两三息,这几具凶悍的构装体便彻底失去了动力与灵性,化作一堆真正的、静止的、布满锈迹的金属垃圾,漂浮在原地。
后面的人形构装体似乎没有恐惧的概念,依旧前赴后继地冲入那片诡异的“场”。
结局如出一辙。
踏入,减速,能量消散,结构崩解,化为废铁。
云染缓步向前走去。她每走一步,那无形的“归元场域”便向前扩张一分。所过之处,无论是能量攻击还是构装体本身,尽皆“沉默”下来,化为宇宙中最基础的物质与能量形态。
上百具构装体,其中不乏化神期的首领,在这绝对的力量本质差异面前,竟如同孩童堆砌的沙堡遇到了涨潮,毫无抵抗之力,成片成片地“消失”。
堡垒深处那股冰冷的秩序波动,似乎也因这超出理解的一幕而产生了剧烈的起伏。它显然没料到,云染竟然拥有如此诡异、如此不讲道理的“净化”能力。这完全违背了常理的能量对抗逻辑。
“出来吧。”云染的声音平淡,却清晰地穿透了金属的残骸与混乱的能量余波,直接传入堡垒深处,“还是说,你们虚空遗民,只敢躲在死物后面,玩弄这些亵渎亡者的把戏?”
短暂的死寂。
“归元场域”已经推进到堡垒破损的入口处,将最后几具试图阻拦的炮台构装体也化为了铁锈尘埃。堡垒内部,一片漆黑,只有深处那冰冷的秩序波动如同心脏般跳动。
终于,一个毫无情感的、带着明显合成音特征的冰冷声音,从堡垒深处传来,回荡在空旷的废墟之间:
“检测到高权限‘混沌-秩序干涉体’。威胁等级超出预设应对方案。启动‘撤离协议’与‘数据清除程序’。”
话音落下,堡垒深处骤然亮起数道刺目的银白色光芒!同时,一股强烈的空间波动与能量汇聚的迹象传来!
“想跑?还想毁掉数据?”云染眼神一冷,她岂会容对方如此轻易脱身?
“卡奥斯!”
“早等着呢!”一直按捺的卡奥斯狂吼一声,身形猛然膨胀回百丈原身,如同一座燃烧的山岳!它双翼一振,直接撞碎了堡垒入口上方摇摇欲坠的金属结构,庞大的身躯蛮横地挤入堡垒内部,朝着那银白光芒亮起的方向扑去!沿途所有残存的墙壁、通道、设备,在它那狂暴的焚星之力面前,如同纸糊般被撕裂、熔化!
“归元场域”紧随其后,如同灰色的潮水般涌入堡垒,所过之处,一切残留的能量陷阱、自动防御符文、甚至是某些试图自爆的装置,都在无声无息中瓦解、失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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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玄罡等人见状,也急忙跟上,但只敢远远跟在卡奥斯和云染开辟出的通道后方,清理一些零星的、侥幸未被归元场域覆盖的构装体残骸或能量陷阱。
堡垒深处,并非预想中的指挥中心或大型实验室。
那是一个被临时改造出来的、相对空旷的区域。中央,悬浮着一个直径约三丈、由无数银色金属片拼接而成的复杂多面体装置。装置表面流淌着密集的数据流和能量回路,此刻正散发出强烈的银白光芒和空间波动,显然就是那“撤离装置”。
装置周围,连接着数十根粗大的能量导管,导管另一端没入周围的墙壁和地板,似乎在抽取着堡垒残存的能量,以及……那些战死者遗骸中残留的微弱生命与精神能量?!
而在装置旁边,站着五名虚空遗民。
他们的外形与云染在赤炎炼狱遇到的类似,但制式略有不同,外壳呈暗灰色,关节处有红色的能量回路闪烁,显得更加精悍。为首者体型略高,额头镜面呈菱形,正对着快速突入的卡奥斯和云染,镜面上数据流疯狂刷新。
“警告!‘焚星者’突入!‘干涉体’接近!撤离通道建立完成87%……90%……”
“阻止他们!”菱形镜面首领冰冷下令。
他身后四名虚空遗民同时举臂,手臂变形,露出黑洞洞的炮口,却不是瞄准卡奥斯或云染,而是对准了中央那个多面体装置本身!
“启动‘数据坍缩’协议!物理销毁所有存储单元!”菱形镜面首领的声音毫无波动,仿佛在丢弃一件无用的工具。
“休想!”云染眼中厉色一闪,归元场域猛地加速扩张,如同灰色的海啸般拍向那五名虚空遗民和中央装置!
但虚空遗民的动作更快一步。四道幽蓝色的、蕴含着恐怖信息湮灭能量的光束,已经射向了多面体装置的几个关键节点!
就在光束即将命中的刹那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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