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心想,若是那谢吾德当真敢发,他倒正好能从这些昔日的荣人手中将东西抢过来。
萧国皇帝一想对方不敢,他忽然有一种自己损失了的感觉。
唯有丞相蹙着眉,面露忧色。
他很想说:“陛下,重点岂在能从荣人手中抢到些什么?此事关键,在于其背后透出的能力。谢吾德能一夜之间,无声无息地将物资分发至所有人手中,他背后有多少可用的人手,这些人对谢吾德又是何等的忠诚?而且他发下来的食物又不是冬日的西北风,一兜一大包,他肯定有一大片、大到恐怖的田地,还有一堆人能帮他种地……”
可惜,他什么都没有说,因为皇帝不爱听,他一定会斥责丞相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的行为。
萧国皇帝并未领会此中利害。
丞相看着皇帝不以为意的神色,心下暗叹。
他侍奉这位陛下已久,自其尚为太子时便已在侧,那时皇帝兢兢业业,唯恐先皇有半分不满,然而自登基之后,最开始几年他依循先皇遗策,成功俘获南荣皇帝,使萧国前所未有地强大起来。
他们这些曾被荣人蔑称为“北方蛮族”的边鄙之人,竟一朝擒获了中原天子。
萧国皇帝将此功全然归于自己的能力,自视为不世出的英主,往日的谨慎便抛诸脑后,美酒、美人、金银、玉器全都恣意享用,日渐放浪形骸了。
他时常嘲笑那被俘的荣国皇帝如何怯懦无用,只知贪图享乐,却不知在丞相听来,每一句都像是在评价他自己。
丞相每每听闻,都替他感到一阵心虚,偏生皇帝仍自觉做得极好。
看出皇帝行为不妥的可不止丞相一个聪明人,胆子比丞相大的也大有人在,只可惜皇帝一听这种谏言就勃然大怒,下令把那不敬皇帝的家伙拖出去砍了。
把他和荣国的皇帝比,实在是太过于侮辱他了。
这不是纯粹地在骂人吗?
丞相只觉心力交瘁,却又无可奈何。
皇帝如今之所以还容得下他,不过是念着先皇敬重他,顾全父亲的颜面罢了,实则对他早就不耐烦了,如果丞相哪天让他不满意了,他恐怕立刻就要把丞相下狱。
丞相并非贪恋权位,他只是深为萧国的前途担忧。
他看着皇帝身边逐渐聚集起来的奸佞,他真怕昔日荣国的下场便是萧国未来的模样。
为了能占据中枢的位置,防止那些没有数的人乱搞,他还是得保住自己的位置,代价就是有时不得不暂且沉默。
旧友曾劝他明哲保身,莫要与皇帝过于亲近,以免日后受其拖累,只是丞相念及先皇知遇之恩,总觉自己该为萧国鞠躬尽瘁,就像是华夏历史上那些忠臣一般。
毕竟萧国的先皇还是很有才干的,他的理想、他的抱负都让当年的丞相为之心动,到现在他想到都激动不已。
萧国瞧不起荣国的皇帝,但是他们还是很想当中原的大皇帝的……不对,中原现在已经完全在他们手上了,但是中原正统依然是在荣国的手上。
他们希望成为正朔。
萧国已经很强大了,远超之前这片土地上任何一个少数民族政权,他们有可能真的成为天下的共主的。
萧国有自己的文化,但是他们就在华夏文明旁边,他们难免被华夏文明所影响,统一北方算什么,要做就做最大的。
只可惜只可惜……
丞相还是想要努力一下的,他吩咐手下之人:“去仔细查查,如今南边的新帝平日有何习性?”
萧国皇帝瞥见丞相举动,并未有问询的打算,但是也没有阻止的打算。
他只是厌烦小横向过去动不动就劝谏他,他觉得如此有为的自己自己仿佛成了丞相手中的提线木偶。
但若丞相只管自行运转,不来烦他,皇帝也不介意多用用他。
毕竟是先皇看重的老臣,只要无需他费心负责,他怎么会拒绝忠臣呢?
皇帝也不会毫无动静,只是他努力的方向与丞相截然不同。
他让手下的人前去“探望”一下那位被俘的过去的荣国皇帝。
听闻那新帝在南方搞出偌大动静,他定要让这旧帝好好反思一件事:自家坐拥那般财富,当初怎么就忘记了兄弟之邦还在受苦,忘记乖乖将钱财尽数献与萧国?
尽管众人都知道,这位过去的皇帝没什么骨气,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从其身上获取优越感。
羞辱荣国的皇帝也算是萧国上下的一大乐子了。
他们可不是自诩文明的荣人,即便自诩文明的荣朝,也未必真有那般讲究,奚落人的水平可比萧国要多多了。
几名萧人嬉笑着走向囚禁荣国旧帝的院落。
他们很想苛待这位北荣亡国之君,但是这个娇弱的艺术家展现出了令人发指的适应能力——指即使是这么困难了也能够发泄自己的人欲。
比起许多被掳至北地的普通荣人,旧帝的境遇堪称优渥。
荣人到底注重体面,即便皇权尊严已被践踏殆尽,他们仍不忍见自家皇帝在萧国冻饿而死,总会想方设法送来些金银吃食。
即使经过萧人层层克扣,到底还能让他过得比较滋润,甚至这些年又添了几个子女。
即使是萧人,都想说一句:“你真能享受得下去啊!”
大家都觉得这位离人已经有点远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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