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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 恐慌萌芽（第2页）
“防疫局目前采取何等措施？”
“学生与刘大夫编撰防疫手册，分发各医馆和街坊，教导百姓预防之法。各医馆发现疑似病例需立即上报，重症患者集中隔离治疗。然而...”温明远犹豫片刻，“然而目前缺乏统一收治病人的场所，多数患者仍居家隔离，难以阻断传播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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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特使沉吟片刻：“本官授权防疫局征用城西旧驿站作为临时医馆，专门收治怪病患者。巡抚衙门拔银一千两，用于购买药材和物资。”
温明远心中一喜：“多谢大人！此外，学生恳请官府统一管理药材价格，防止奸商囤积居奇；公开疫情信息，以正视听，破除谣言；组织人手清扫街道，消毒环境...”
周特使抬手打断：“这些细节你与李知府商议即可。本官只有一条：绝不能让疫情蔓延出广州城！”
离开府衙，温明远心情复杂。有了上级支持和资金，防疫工作终于可以大规模展开；但特使的态度也明确表示：广州城可能被放弃。
回到济世堂，温明远立即召集防疫局的人员开会，安排征用驿站、采购药材、招募医护等事宜。刘大夫负责医疗事务，温明远则统筹全局。
接下来的三天，广州城的气氛愈发紧张。旧驿站被改建为临时医馆，收治了二十多名重症患者；官兵在街上巡逻，督促百姓不得聚集；药铺的药材价格被官府严格控制；街坊间开始出现带着口罩的防疫人员，挨家挨户发放艾草和石灰。
然而疫情仍在蔓延。到五月二十，确诊病例已超过百人，死亡五十七人。临时医馆人满为患，医护人手严重不足。
更糟糕的是，谣言越传越凶。有人说这是“尸瘟”，接触死者就会传染；有人说病者是得罪了瘟神，必须驱邪；还有人说官府要把所有病人集中烧死，以绝后患。
五月二十一夜，温明远在临时医馆忙到二更才回济世堂。刚躺下不久，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。
“温大夫！不好了！”来人是防疫局的差役，“驿站...驿站出事了！”
温明远立即起床：“什么事？”
“有群暴民围住驿站，说要烧掉病馆，驱除瘟神！”差役上气不接下气，“刘大夫还在里面呢！”
温明远心头一紧，立即随差役赶往城西。
远远便看见驿站外火光通明，上百人举着火把，将驿站团团围住。几个壮汉正在撞击大门，门内的差役拼命抵挡。
“烧了病馆！瘟神自退！”有人高声呼喊，引来一片附和。
温明远挤进人群，站上门前的石阶，高声道：“诸位乡亲！请听我一言！”
人群中有人认出他：“是济世堂的温大夫！”
温明远环视众人，沉声道：“驿站内都是你们的父母兄弟，他们染病在身，本就痛苦。你们放火烧馆，与杀人何异？”
一个老汉喊道：“温大夫，不是我们心狠！这瘟病传染太凶，我家已有两人病死！再这样下去，全城人都要死绝！”
“正因为传染凶，才更要集中医治！”温明远解释，“病人在家，一人病，全家染；集中在此，专人照顾，可阻断传播。你们烧了这里，病人流散各处，疫情只会更严重！”
又有人叫嚷：“说是治病，可进去的人有几个活着出来的？分明是等死的地方！”
温明远深吸一口气：“不瞒各位，此病凶险，目前尚无特效药物。但集中医治，至少可以减轻病人痛苦，延长生命。我温明远在此立誓，绝不放弃任何一位患者！”
人群中窃窃私语，气氛稍缓。
这时，驿站大门打开，刘大夫走出来。他面色疲惫，却步伐坚定：“老朽今年六十有三，已在馆内连续诊治五日。若真要死，我第一个死！但只要我们医者尚存一息，必与疫情战斗到底！”
看着白发苍苍的刘大夫，不少民众面露愧色。
温明远趁热打铁：“诸位，恐惧比疾病更可怕。只要我们团结一心，遵循防疫之法，必能度过此劫！”
人群中的火把陆续熄灭，人们默默散去。
回到驿站内，刘大夫长叹一声：“温师弟，今日多亏你了。”
温明远摇头：“百姓恐慌，皆因我等未能控制疫情。师兄，我担心更坏的还在后面。”
刘大夫沉默片刻，低声道：“老朽今日发现，有医护也开始出现发热症状。”
温明远心中一凉。若医护大规模感染，防疫体系将彻底崩溃。
走出驿站，东方已现曙光。温明远望着微亮的天空，第一次感到无力与恐惧。
疫情如火，恐慌如风，风助火势，如何扑灭？
无声的惊雷已响过，暴风雨即将来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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