经筵的剩余时间,朱翊钧听得格外认真,甚至还主动提出了几个关于“民本”的问题,让张居正连连称赞“陛下长进不少”。没人看得出,他的心里正在快速复盘刚才的对话——
“张居正可被倒逼让步。”
“需找合适的由头。”
这两句话像两颗种子,落在他心里,很快就生了根。他知道,今天的胜利是侥幸的,因为他占了“孩童”和“仁心”的便宜。张居正之所以让步,不是怕他,而是怕落下“苛待灾民”的骂名,怕给那些觊觎首辅之位的人留下把柄。
这就是“合适的由头”——不是他的皇帝身份,而是那些嗷嗷待哺的灾民,是那些写在奏折上的苦难,是任何人都无法辩驳的“民心”。
经筵结束后,张居正前脚刚走,朱翊钧就从袖袋里掏出那本《陕西灾情疏》。他翻到最后一页,看着那个被墨团盖住的“赈”字,突然拿起朱笔,在旁边画了个小小的银锭,下面写着“三十万两”。
字迹依旧稚嫩,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力量。
“万岁爷,张先生这次可真大方。”小李子端着点心进来,脸上带着兴奋,“奴才听户部的小吏说,这三十万两是从内库拨的,张先生力排众议才批下来的。”
朱翊钧抬起头,眼神亮了亮:“内库?”
“是啊,”小李子点头,“就是太后娘娘掌管的那部分银子,平时都舍不得动呢。”
朱翊钧没说话,心里却明白了。张居正这是在向李太后示好,也是在告诉他:你的权力来自太后,我让你三分,不是怕你,是给太后面子。
“小李子,”他突然说,“去把宣府的军籍花名册拿来。”
小李子愣了一下:“万岁爷,您看那个做什么?”
“有用。”朱翊钧的声音很平静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。
很快,那本厚厚的花名册就被取来了。朱翊钧翻开“冬衣领用”那一页,找到那个被涂改的名字“王二狗”,指尖在上面轻轻点了点。
“冯保说,这是笔误。”他喃喃自语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“张居正说,赈银足够。他们都以为,朕会信。”
小李子看着他的侧脸,突然觉得这孩子的眼神像深不见底的潭水,让人看不透。
朱翊钧合上花名册,把它和《陕西灾情疏》放在一起,锁进了金匮。他知道,宣府的边军和陕西的灾民一样,都是可以利用的“由头”。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,他需要等待,等待一个更好的时机,一个能让张居正和冯保都无法回避的时机。
“小李子,”他站起身,走到窗边,望着宫墙外那片灰蒙蒙的天,“你说,春天什么时候会来?”
小李子挠挠头:“再过两个月吧,等冰化了,花开了,春天就来了。”
“是啊,还要两个月。”朱翊钧轻声说,眼神里充满了期待,“可有些人,怕是等不到春天了。”
他想起陕西灾情疏里写的“易子而食”,想起宣府花名册上被涂改的名字,想起通州乱葬岗上的流民尸体。这些人,都在等着他这个皇帝伸出援手,等着这大明的春天早点到来。
“但总会来的。”朱翊钧握紧了拳头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,“一定会来的。”
窗外的冰棱还在滴答作响,像在为这个承诺倒计时。文华殿的檀香渐渐散去,留下一股淡淡的余味,像朱翊钧心里那些正在悄悄生长的念头——关于权力,关于责任,关于如何用“合适的由头”,一点点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。
他知道,张居正的应对只是开始,真正的较量还在后面。但他不怕,因为他已经找到了对付这头“猛虎”的方法——用民心作饵,用真相作刃,总有一天,能让它真正伏爪。
朱翊钧走到案前,铺开一张宣纸,拿起那支紫毫朱笔。这一次,他没有写“赈”字,而是画了一个小小的太阳,旁边写着“陕西”两个字。阳光透过窗棂,照在宣纸上,把那两个字映得暖暖的,像真的有阳光洒在了陕西的土地上。
春天会来的,他想。不仅是自然界的春天,还有这大明的春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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