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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5章 张居正的疑虑(第2页)

可……三更半夜,特意传召一个编书的博士问驱蚊方子,这也太不合常理了。更何况,李时珍还和妖书案的嫌犯有过接触。

张居正的手指在袖中轻轻蜷缩起来。他从政多年,靠的就是这份敏锐的直觉和不轻易放过任何疑点的谨慎。可面对皇帝那双纯澈的眼睛,他突然觉得,自己的疑虑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,无处着力。

“写得好。”张居正最终还是露出了笑容,语气里带着真诚的赞许,“比上次进步多了。‘民’字乃国之根本,陛下用心写好这个字,便是万民之福。”

他没有再追问李时珍的事。有些话,点到即止就好。如果皇帝真的有什么隐瞒,追问下去只会让双方都难堪。更何况,他现在还没有任何证据,证明皇帝和李时珍的见面与妖书案有关。

朱翊钧似乎松了口气,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:“真的吗?那朕再写几个给先生看。”他拿起笔,兴致勃勃地继续临摹。

张居正站在旁边,看着他认真的样子,心里的疑虑却像投入湖面的石子,虽然表面平静,底下却依旧泛起圈圈涟漪。他决定,回头要让人好好查查李时珍最近的动向,看看他从江南回来后,都和哪些人接触过,又为什么会突然被皇帝召见。

经筵结束后,朱翊钧笑着送张居正到门口:“先生慢走,朕下午还要接着练字呢。”

“陛下勤勉,乃大明之幸。”张居正躬身行礼,转身离去。走到文华殿门口时,他回头望了一眼,看到朱翊钧还站在门口,手里拿着描红本,正对着阳光比划着什么,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。

张居正的眉头微微蹙起。这孩子,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。看似天真烂漫,却总能在不经意间化解他的试探。是真的年少纯真,还是……隐藏得太深?

他摇了摇头,转身走向内阁。不管怎么样,妖书案还得查下去,李时珍那边也得查。作为首辅,他必须掌握所有可能影响朝局的信息,哪怕这信息来自皇帝的秘密召见。

东宫暖阁里,朱翊钧看着张居正的背影消失在晨雾中,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。他拿起描红本,看着上面那个“民”字,指尖轻轻拂过。

刚才张居正的试探,他听得出来。这位张先生,果然是老狐狸,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。幸好他早有准备,用蚊子做借口,又拿出描红本转移话题,才勉强应付过去。

“万岁爷,张首辅好像不太相信。”小李子在旁边小声说,刚才他一直站在门口,把君臣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。

“他信不信不重要。”朱翊钧合上描红本,语气平静,“重要的是,他没有证据。”

没有证据,任何疑虑都只是猜测。张居正再精明,也不能仅凭猜测就对他这个皇帝怎么样。

“那……李时珍先生那边?”小李子还是有些担心。

“没事。”朱翊钧的眼神坚定,“张先生就算去查,也查不出什么。李先生已经离京了,去江南采草药,名正言顺。”

他知道,这次只是侥幸过关。张居正肯定会派人去查李时珍,这是必然的。但他相信,李时珍是个聪明人,会懂得如何保护自己,如何守住《本草纲目》的秘密。

朱翊钧走到窗前,望着外面明媚的阳光。妖书案的风波还在继续,张居正的疑虑也不会轻易消失。但他不怕。

他是皇帝,是大明的天子。他有自己的考量,有自己的打算。保护李时珍,保护《本草纲目》,不是为了和张居正作对,是为了天下的百姓。只要是对的事,哪怕困难重重,他也会坚持下去。

“小李子,把朕的描红本收起来。”朱翊钧转身,脸上重新露出笑容,“朕要去看看陕西的赈灾奏报,听说那里的百姓已经开始秋播了。”

比起朝堂上的猜忌和试探,他更关心的是那些实实在在的民生。这才是“民为邦本”的真正含义,是他要用心写好的“民”字。

暖阁里的檀香依旧缭绕,却仿佛多了一丝坚定的气息。朱翊钧知道,未来还会有更多的试探,更多的挑战。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,用自己的方式,守护好这大明的江山,守护好这江山里的百姓。

而张居正的疑虑,不过是这漫长帝王路上,一道小小的考验罢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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