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李子在一旁伺候着研墨,闻言小声道:“万岁爷,这王知府被调到云南,也算是受罚了吧?”
“受罚?”朱翊钧拿起案上的《大明律》,翻到“田宅”篇,“按律,占田过百亩者杖一百,田归原主。王道行占了三百亩,只换得个调任云南,这叫受罚?”
他想起王二牛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,想起农户们被抢走土地时的绝望,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,又闷又胀。这就是张居正的“公正”?在他眼里,律法不过是可以随意变通的工具,门生的前途,比百姓的苦难更重要。
“骆思恭还说,”小李子看着密报补充道,“王知府离京时,张首辅还亲自去送了,给了他不少银子,说是‘打点沿途官员’。”
朱翊钧的冷笑更浓了。打点?怕是让他去云南后也能过得舒坦些吧。他拿起朱笔,在密报上写下“云南”二字,笔尖重重划过,墨汁透纸背,像滴在白纸上的血。
“小李子,”他突然开口,“去把云南巡抚的履历找来。”
小李子不敢怠慢,连忙跑去内库翻找。朱翊钧走到窗前,望着宫墙外那棵光秃秃的老槐树,心里已有了主意。张居正想息事宁人,他偏要把这潭水搅浑。
云南巡抚名叫陈瑞,是个出身寒门的老臣,因不依附张居正,一直被排挤在边陲。朱翊钧记得他在奏折里写过“云南虽偏,亦有王法”,这句话当时还让他颇为赞赏。
“找到了,万岁爷。”小李子捧着一本厚厚的履历进来,上面详细记录了陈瑞的出身、政绩、甚至还有他几次因弹劾张居正门生而被降职的经历。
朱翊钧翻看履历,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。“就是他了。”
他拿起一张空白的纸,提笔写下几行字:“王道行,苏州前知府,因占田被调云南。此人劣迹斑斑,望巡抚大人‘严加管教’,勿使其再犯。”
写完,他将纸条折成小块,递给骆思恭的心腹:“把这个交给云南巡抚陈瑞,记住,要秘密送去,不要让任何人知道。”
心腹领命离去,朱翊钧重新坐回案前,拿起那份密报,一点点撕碎,扔进炭盆。火苗舔舐着纸片,很快就化为灰烬,像从未存在过。
但他知道,有些东西是烧不掉的。王道行的罪证,张居正的包庇,还有他自己心里的那杆秤。
“万岁爷,这样做……会不会惹张首辅不高兴?”小李子小心翼翼地问。他觉得陛下这次的举动,像是在和张首辅暗暗较劲。
“不高兴?”朱翊钧笑了,“他处置王道行时,问过朕高不高兴吗?”
他走到金匮前,抚摸着冰冷的铜锁。里面的证据又多了一样——王道行的调任文书副本。这些证据像一颗颗种子,埋在土里,只等着合适的时机,就能破土而出。
“朕只是想让他知道,”朱翊钧对着金匮轻声说,“这天下的王法,不是他张居正一人说了算。”
窗外的风越来越紧,吹得宫墙下的枯枝发出呜咽般的声响。朱翊钧知道,他和张居正之间的较量,才刚刚开始。这次的“补救”,不过是张居正的缓兵之计,若是他就此罢休,只会让对方觉得自己软弱可欺。
他要让陈瑞“好好照顾”王道行,不是要取他性命,而是要让他在云南如坐针毡,让他成为悬在所有张居正门生头顶的一把剑——谁要是敢像他一样贪赃枉法,就算有首辅庇护,也逃不过应有的惩罚。
朱翊钧拿起案上的《大明律》,手指在“官民同罪”四个字上轻轻摩挲。太祖爷定下的规矩,他不会忘。无论对方是谁,无论背后有多大的势力,只要触犯律法,伤害百姓,他就绝不会姑息。
夜色渐深,毓庆宫的烛火依旧亮着。朱翊钧坐在案前,看着云南的舆图,目光坚定。他知道,这条路会很艰难,会遇到很多阻力,但他有耐心,也有决心。
因为他是大明的皇帝,是这天下百姓的君主。他要守护的,不仅是祖宗的律法,更是百姓的民心。
而张居正的这次“补救”,不过是让他更加清楚地认识到,要实现真正的公正,光靠指望大臣的自觉是不够的,必须要有自己的手段和力量。
烛火在案上跳动,映出朱翊钧年轻却沉稳的脸庞。他知道,云南那边很快就会传来消息,而他,已经做好了准备。
这场无声的较量,他不会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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