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历二十二年正月十五的早朝,太和殿的铜炉里燃着上好的檀香,烟气顺着盘龙柱缓缓攀升,在藻井的金龙浮雕下盘旋。朱翊钧坐在龙椅上,目光扫过阶下的群臣,他们的朝服上还沾着昨夜元宵的烟火气息,脸上却带着新年的肃穆。
把账册呈上来。皇帝的声音打破了殿内的寂静。小李子捧着两本厚厚的账册走上前,一本封面写着万历十九年财政总册,纸页泛黄发脆;另一本是簇新的万历二十二年岁首账册,蓝布封面上还带着浆糊的湿气。
朱翊钧先拿起那本旧账册,手指在太仓存银三百万两的字样上重重一点:三年前,朕刚亲政时,太仓就这么点银子。他顿了顿,声音陡然提高,那时边军欠饷半年,辽东的士兵穿着单衣过冬;江南水灾,赈灾粮迟迟发不下去;就连朕的内库,都被冯保搅成了糊涂账!
殿内鸦雀无声,老臣们想起三年前的窘迫,都垂下了眼帘。那时的户部,像个被掏光了家底的破落户,王国光每次上朝前都要揣着药囊,生怕在朝堂上急得晕过去;边军的奏折堆成小山,字字都是请发饷银的血泪;连最贪财的宦官,都不敢再打国库的主意——因为里面实在没什么可拿的。
再看这本。朱翊钧换上新账册,翻开的书页带着油墨的清香,现在,太仓存银四百万两,比三年前多了一百万;边军欠饷,上个月已经全部结清;各地粮仓,从辽东到江南,没有一处是空的。他举起账册,让阳光透过窗棂照在纸页上,那些工整的数字在光线下仿佛活了过来,这三年,朕没白忙,你们也没白忙。
群臣的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。站在最前面的张四维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朝服上的玉带——那是皇帝去年赏赐的,如今想来,这不仅是荣誉,更是沉甸甸的责任。他想起三年前,自己还在为是否支持皇帝开放海禁而犹豫,如今月港每年一百万两的关税,成了国库最稳当的进项,由不得他不心服。
朱翊钧的目光掠过文官集团,在那些曾弹劾过他聚敛私财的御史脸上稍作停留:有人说朕年轻,不懂治国;有人说朕重用宦官,会重蹈嘉靖覆辙;还有人说,张居正留下的摊子,谁也收拾不了。他把账册重重放在龙案上,但现在,事实就在这里!
这银子,不是天上掉下来的。皇帝的声音带着年轻的锐气,像初春破冰的河水,是土地清丈清出来的!他看向户部的官员们,去年清丈全国土地,查出隐田三百万亩,仅此一项,就增收税银二十万两——这是你们踏遍千山万水丈量出来的!
负责土地清丈的户部主事们挺直了腰板。他们还记得在江南水乡的泥田里跋涉,在西北高原的山路上爬坡,被地方豪强威胁过,被刁民唾骂过,但此刻,所有的委屈都化作了骄傲。
是海禁开放赚回来的!朱翊钧的目光转向礼部和市舶司的官员,月港开放三年,西洋的银币、南洋的香料、咱们的丝绸瓷器,来来往往,每年关税一百万两——这是你们守着码头,一笔一笔算出来的!
市舶司提举周起元激动得脸颊通红。他想起刚开放海禁时,面对那些金发碧眼的西洋人,自己手忙脚乱地核对税单;想起和走私贩子斗智斗勇,在暗夜里追着走私船跑;想起如今码头上整齐排列的商船,心里像揣着团火。
更是漕运改革省出来的!皇帝最后看向工部和漕运系统的官员,潘季驯带着民工清淤三个月,把每年二十万石的损耗降到五万石,折合银子十万两——这是你们跳进冰冷的河水里,一锨一锨挖出来的!
站在后排的潘季驯,官袍上还沾着运河的湿气。他刚从淮安段巡查回来,靴底的淤泥还没来得及清理,此刻听到皇帝的话,粗糙的手掌紧紧攥成了拳头,指甲深深嵌进掌心——那是激动,也是欣慰。
这一切都证明,朱翊钧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,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,只要咱们好好干,不贪不懒,不互相拆台,大明就有希望!他走下龙椅,踩着金砖一步步走到群臣面前,年轻的脸上带着自信的光芒,朕今年二十五岁,不算老,也不算太年轻。朕想告诉你们,朕不是来守摊子的,是来干事的!
文官们的心被这句话狠狠撞了一下。他们习惯了皇帝的沉默,习惯了朝堂上的争论,却很少见到这样锋芒毕露的朱翊钧。申时行看着皇帝年轻的侧脸,忽然想起张居正曾说过的万历有英主之姿,以前只当是老臣的偏爱,如今才明白,那是真正的预见。
最挑剔的御史刘台,此刻也忍不住点头。他曾三次上书弹劾皇帝急于求成,认为开放海禁会引来外夷,漕运改革会触动太多利益。但现在,账册上的数字不会说谎,边关的安稳不会作假,百姓脸上的笑容更不会骗人——事实摆在眼前,由不得人不服。
陛下!王国光颤巍巍地走出队列,老泪纵横,臣等愿追随陛下,再创大明盛世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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臣等愿追随陛下!群臣齐刷刷地跪下,山呼万岁的声音震得殿外的积雪簌簌下落。有年轻的翰林激动得热泪盈眶,握着朝笏的手微微发抖;有退休返朝的老臣,把拐杖顿得笃笃作响,仿佛要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在这声呼喊里。
朱翊钧站在群臣中间,看着这些或白发苍苍或英气勃发的面孔,忽然明白,所谓底气,从来不是靠威权压出来的,而是靠实打实的功绩挣来的。三年前,他说要改革,群臣或观望或反对,因为那时的大明,连吃饭都成问题;三年后,他说要再创盛世,没人再敢质疑,因为这四百万两银子,这满仓的粮食,这安稳的边关,就是最硬的道理。
起来吧。皇帝扶起身边的王国光,这四百万两,不是咱们躺平的资本,是继续前行的本钱。他指着殿外的朝阳,今年,咱们还要干三件事:一是推广徐光启的新农学,让地里多产粮食;二是在月港建船坞,造更大的海船;三是编修新的税律,让征税更公道。
这些话像种子落在群臣心里,立刻生根发芽。他们开始低声讨论,有的说新农学该先在江南试点,有的说船坞要请西洋工匠指导,还有的说税律修订得兼顾南北差异——曾经的争论,如今都变成了建设性的探讨。
散朝后,文官们走出太和殿,阳光洒在他们身上,暖洋洋的。刘台拉住同僚的手:以前总觉得陛下年轻气盛,现在看来,咱们是老糊涂了。他想起自己弹劾皇帝的奏折,脸上有些发烫,这实打实的政绩,比什么都有说服力。
同僚笑着点头:可不是嘛!三年前谁能想到,咱们也有国库充盈的一天?跟着陛下好好干,说不定真能见到盛世呢。
朱翊钧回到御书房,小李子给他泡上今年的新茶。皇帝翻开徐光启送来的《农政全书》手稿,上面画着新式水车的图样,旁边写着可使亩产增三成。他拿起朱笔,在旁边批了两个字:速办。
窗外的玉兰花苞鼓鼓囊囊,像蓄满了力量。朱翊钧知道,这三年的改革只是开始,前路还有更多的挑战:土地兼并要解决,官吏贪腐要整治,西洋的威胁要防备,百姓的生计要改善。但他不再害怕,因为他有了最坚实的底气——不是四百万两银子,而是群臣的认同,是百姓的期盼,是自己亲手为大明注入的那股向上的劲头。
小李子,皇帝放下朱笔,把那两本账册送到史馆,让他们记下来。他要让后人知道,万历年间,有过这样一群人,用清丈土地的脚步、开放海禁的勇气、漕运改革的坚持,为这个古老的王朝,挣来了一段充满希望的时光。
御书房的檀香还在袅袅升腾,像一首无声的赞歌。朱翊钧望着窗外的天空,湛蓝如洗,仿佛能看到大明的未来,正沿着他铺就的道路,一步步走向光明。这底气,足以支撑他走得更远,也足以让整个王朝,重新焕发生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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