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与那双眼睛对视时,所有的问句都憋在胸口不敢出来,仿佛一出来,空气中有什么东西就会碎掉。
时间一分一秒流逝,梁若景知道必须要说些什么了。
在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时,嘴唇一抖:“填空最后一题,怎么做?”话一出口又开始懊悔,她总会下意识懊悔说过的话。
明昙清愣住。
雪又下了起来,白色的绒毛绕过她的镜片,落到她长长的睫毛上。
梁若景头一次在班长脸上见到这种神色,难以形容,但绝对不是高兴。印象里这人不是面无表情,就是在面无表情地微笑。
明昙清白皙的脸颊隐隐泛红,或许是冷风吹的,眉头和嘴角也在抖。
“我……”梁若景又有了蠢到爆炸的感觉。
终于,明昙清深吸一口气后:“那个函数需要分段讨论。”
“哦,是这样吗。”梁若景装作漫不经心,尽力掩盖内心的波澜。
明昙清瞥了她一眼,没有说话,空气中除了雪就是尴尬。她甩甩刘海上的雪,吸吸鼻子,扭头就走。
梁若景再次跟了上去,也没在乎她向哪边走,她只知道,如果以之前那句话当作今天的结束,那也太丑陋了。
“怎么分段?”梁若景抬手,挡住即将飞进眼里的雪花。
明昙清没有回头:“三段,临界点分别在k取12和-5那儿。”丝毫不在意迎面而来的大雪。
“12和-5。”梁若景似懂非懂。
没人再提小提琴的事了。只是梁若景时不时看向那双握着琴而冻得发紫的手,很想替她拿一会儿,又没有理由去拿,于是故意双手插兜。
五分钟后,她们不约而同上了同一辆公交车,上车时两人还不忘对视一眼。
现在正值清高峰,车上人挤人挤成三明治,明昙清小心翼翼环着小提琴,好不容易才钻到一个相对空旷的角落。
梁若景费了老大劲才挤到明昙清身边,她个子要高很多,穿过人与人之间的缝隙时要付出双倍的努力。
她余光注意到了明昙清护琴的动作,犹豫片刻,悄悄抬起胳膊撑着旁边的椅背,用身体拉起一个屏障,将其它人悄无声息地隔开。
梁若景的身高足有一米七八,往那一站就是威慑力,在欧洲都比不少成年男子高,更别提在中国了。
明昙清感受到了身边的空旷,抱着琴的手仍未懈怠,却肉眼可见松了不少。
一个中年男人向明昙清的方向挤过去,动作与神情都不怀好意,梁若景直接把他挡了出去。
男人瞄一眼她的侧脸,嘟囔道:“外国人啊。”
梁若景白了他一眼:“中国人。”
如此标准的中文一出口,那男人张大嘴,下巴差点掉地上,周围人也开始窃窃私语,梁若景直接装作没听见。
公交车缓缓启动。
一切安顿下来后,明昙清才再次开口。
“再将原函数分解为三个因子:f(x)-x-1,g(x)-x-2和h(x)-x-3。f(x)、g(x)和h(x)都是递增函数,因此在这个区间复合函数的单调性也是递增的。”
她们谁也没带卷子,谁也不需要看题,一个讲得认真,另一个也听得认真。
路上有点堵车,车子时走时停摇摇晃晃,梁若景头顶偶尔会碰到扶手上方的横杆,却丝毫没注意到。
周围的男男女女看过来,纷纷用表情感叹两个女学生的刻苦。几个带小孩的家长趁机教育起孩子,以后也要如两个大姐姐这般抓紧一切时间学习。
梁若景一边听,一边在心里画坐标系。她做题向来不打草稿,函数图像凭空旋转变化,逐渐清晰。
听完后,梁若景茅塞顿开:“原来是这样,谢谢。”客客气气。
“不用谢。”明昙清也客客气气。
她们挨得很近,却隔了条银河,人群混杂的雾气便是远去的喜鹊。
碰巧的是,她们在同一站下车,而那一站只有她们两人下车。
雪又停了。梁若景提前回了S市。
她知道爸爸不在乎,亲戚们也不在乎,而她自己也受够了当猴的日子。
到处都在抽烟喝酒。
梁若景不喜欢酒味也不喜欢烟味,这些黝黑精瘦的亲戚们喜欢边喝酒边划拳,一个个口令喊得震天响,她听力本就敏锐,耳膜更是无时无刻不隐隐作痛。
她想念阴雨连绵的英国,想当一个默默无闻的普通人。
或许未来某一天她会成为引人注目的伟人,但大家都知道伟人是哪国人,也不会让伟人说两句英语听听。
“我想找妈妈。”
梁定国给了她一巴掌,不轻不重,足以让这四个字滴血,于是梁若景捂着脸不再言语,闷头收拾炕上的衣服。
他们都知道这是不切实际的幻想,只有疼痛才能惊醒白日梦。
梁若景回到家的第一件事,就是找出一个带锁的木盒,将手机锁进去。
把手机放进去之前,微信冒出一个小红点:
【姚清妍:周六要不要一起玩?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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