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至前三天,喜来眠的空调集体罢工。我瘫在后院竹椅上啃西瓜,看张麒麟用黑金古刀削冰雕——他手起刀落,冰屑纷飞中逐渐显露出我的侧脸轮廓,连耳垂上的小痣都分毫不差。
小哥你这手艺......我伸手去摸冰雕的睫毛,指尖却被凉得一哆嗦。他立刻握住我的手揣进怀里,体温透过单薄T恤传来,惊得我差点把西瓜扣在裤裆上。
师兄!苏万突然从假山后探出头,白大褂上沾着蓝色黏液,试试我研发的降温喷雾!他举着个杀虫剂似的铁罐就要喷,被张麒麟一记眼刀钉在原地。
梨簇翻墙而入,篮球砸起漫天尘土:吴邪!我搞到水上乐园门票!他手腕一翻露出六张票,最上面那张印着情侣特惠的烫金字样。
小兔崽子!黑瞎子从柿子树上倒挂下来,墨镜腿精准勾走门票,孝敬老人懂不懂?
谢雨臣的冷笑声从廊下传来:为老不尊。他摇着湘妃竹扇走近,扇面上新题的清风徐来墨迹未干,突然手腕一抖,扇骨间射出三枚银针——两枚打落黑瞎子偷摸我后颈的手,剩下一枚钉在梨簇鞋尖前。
小花你这暗器手法......我正想夸赞,院门又被推开。张海客西装革履走进来,身后跟着四个搬巨型箱子的伙计:族长,德国进口的制冷系统......
省省吧张总。梨簇用篮球砸开纸箱,这玩意儿还没我风扇好用!他按下开关,工业级风扇的飓风把张海客精心打理的背头吹成鸡窝。
警长趁机窜上谢雨臣肩头,爪子勾散了那柄价值连城的竹扇。我正要去救猫,忽然被张麒麟拦腰抱起,稳稳放在刚雕好的冰椅上。沁凉触感让我舒服得直叹气,却见他单膝跪地,握住我脚踝套上双冰丝袜——左脚的绣着云纹,右脚的纹着海棠。
防暑。他指尖在脚心轻轻一划,我差点从冰椅上弹起来。
午后的混乱更甚。谢雨臣非要给我打扇,黑瞎子争着扇风引发小型龙卷;张海客的制冷机被梨簇改装成制冰器,整个后院飘起六月飞雪;苏万拿着体温计追着我跑,说我的体表温度比常人高0.5℃是爱情发热症。
都消停点!胖子举着锅铲从厨房冲出来,谁再闹腾今晚没红烧肉!
这威胁比什么都管用。众人暂时休战,围坐在石桌边吃冰镇莲子羹。谢雨臣优雅地剥莲心,黑瞎子往我碗里狂加蜂蜜,张海客的平板分析着莲子营养成分,梨簇和苏万为谁剥的莲子更完整吵得面红耳赤。
张麒麟忽然起身离席,五分钟后端回个青瓷碗——莲子颗颗饱满,莲心已剔,冰沙堆成小山,顶上浇着桂花蜜。这手艺看得谢雨臣都忘了摇扇子:张族长还有这本事?
去年学的。他舀起一勺递到我唇边,解暑。
我红着脸吞下,甜蜜的冰凉直冲脑门。黑瞎子突然凑近:徒弟,为师也......话音未落被谢雨臣的扇子拍开。张海客趁机递来分子料理版冰粉,被梨簇一个扣篮动作打翻。
傍晚暑气稍退,我溜去池塘喂锦鲤。水面上突然倒映出六个人影——谢雨臣执扇,黑瞎子抱臂,张海客推眼镜,梨簇转篮球,苏万捧试管,张麒麟静立。六道影子在粼粼波光中扭曲缠绕,最后被跃起的红鲤搅碎。
无邪。谢雨臣突然开口,北京四合院重修好了。
黑瞎子立刻接茬:我在雨村后山买了块地。
香港的智能家居已调试完毕。张海客亮出平板上的3D图纸。
梨簇拽我衣角:吴邪!我大学旁边租了套房!
苏万小声补充:实验室有恒温系统......
张麒麟什么也没说,只是将掌心贴在我后心。温度透过衣料传来,比夏日晚风更熨帖。
晚饭后纳凉,众人各显神通。谢雨臣弹起《高山流水》,黑瞎子用口哨配《最炫民族风》;张海客的无人机表演变成字样灯光秀;梨簇和苏万合伙搞的露天电影放起了《盗墓笔记》同人剪辑;张麒麟默默在我摇椅旁点了驱蚊艾草,烟雾缭绕中他的侧脸如神只般朦胧。
小哥,我偷偷拽他手指,你就不怕我被抢走?
他忽然俯身,唇瓣擦过我耳尖:你脚上的铃铛,有定位。
夜半惊醒时,发现廊下坐着人影。谢雨臣和黑瞎子在对弈,张海客在调试设备,梨簇和苏万头靠头打游戏,张麒麟抱着胳膊靠在柱子上守夜。月光将六道影子投在粉墙,像幅荒诞又和谐的皮影戏。
夏至正午,阳光白得刺眼。解雨臣重金购置的移动冷库前,梨簇突然将冰镇酸梅汤泼在张麒麟脚边。玻璃杯炸裂的脆响惊飞蝉鸣,少年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我:凭什么他永远优先?!
空气瞬间凝固。黑瞎子嚼着冰块的咔咔声格外清晰,解雨臣的竹扇停在半空,苏万手里的试管啪嗒掉进草丛。张麒麟沉默地扫去裤脚冰渣,黑金古刀在烈日下泛着冷光。
你喝多了。我伸手去拉梨簇,却被他狠狠甩开。
少他妈装傻!少年踉跄着后退,后背撞上冷库铁门,当年你把我扯进这个地狱,现在又想当救世主?他扯开衣领,那道狰狞的伤疤在锁骨下方跳动,这道疤会疼你知道吗?每次下雨都疼得像被活剥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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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万惊慌地翻找止痛药,被谢雨臣按住肩膀。黑瞎子突然吹了声口哨,变魔术般掏出个录音笔:继续,这段比八点档精彩。
闭嘴!梨簇抓起冰块砸过去,墨镜应声碎裂。黑瞎子也不恼,舔着嘴角血迹轻笑:小子,你该恨的是命运,不是他。
张麒麟忽然动了。他拎起整桶冰水兜头浇下,梨簇瞬间湿透。水珠顺着少年颤抖的睫毛滚落,分不清是冰水还是眼泪。
清醒了?张麒麟的声音比冰还冷,去换衣服。
我看着梨簇跌跌撞撞的背影,胃部突然绞痛——那道疤是我亲手缝合的。当年沙漠里他高烧呓语,手术刀在月光下反光,我数着他的肋骨下针,血沾了满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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