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前的空间像被揉碎的镜面,无数细密的裂纹在空气中蔓延,映照出无数个自己——有的冷眼旁观,有的怒目而视,还有的正低头轻笑。精卫脚尖落地时稳得像块礁石,可她知道,这不过是错觉。
她刚才踏进通道的那一刻,仿佛听见了某种古老的低语,像是从地底传来,又像是从未来召唤。现在她站在这片青铜铸造的世界里,四周寂静无声,只有画像碎片在袖中不断震颤,像一块不停跳动的心脏。
“你终于来了。”一个声音响起,带着三分熟悉、七分陌生。
精卫缓缓抬头,看到前方浮现出一个身影。那是一个和她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子,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沧桑与冷意,仿佛经历了千百年的风霜洗礼。
“你是……我?”她试探性地开口。
“我是未来的你。”对方嘴角微扬,语气却毫无温度,“或者说,是命运为你准备好的模样。”
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,精卫只觉得后颈一阵发凉,不是因为恐惧,而是因为一种难以言喻的违和感——就像有人拿着她的脸去雕刻一座神像,却忘了给它注入灵魂。
“你想干什么?”她下意识握紧拳头,星辰之力在掌心凝聚成一道淡金色的光弧。
“不是我想干什么,而是你会做什么。”未来残魂轻轻抬手,空间随之扭曲,一幅幅画面在空中浮现:山河崩裂、天地倒转、巫山之上烈焰滔天,无数生灵化作灰烬……
“这是……什么?”
“这是未来。”残魂目光平静,“也是你的终点。”
精卫盯着那些画面,心跳逐渐加快。她看到了自己站在废墟之中,手中握着一块破碎的补天石,身旁躺着一位熟悉的身影——那是山鬼,气息微弱,双眼紧闭,胸口的符文早已黯淡无光。
“浩劫将起,源头正是你所追寻的巫山秘宝。”残魂继续道,“你以为你在改变命运,其实你只是加速它的到来。”
“放屁!”精卫咬牙,眼中闪过一丝怒火,“我还没决定的事,凭什么说已成定局?”
“因为你已经走在那条路上。”残魂的声音不疾不徐,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,“每一步都踩在命运编织的轨迹上,连挣扎都不过是剧本中的台词。”
“你错了。”精卫深吸一口气,掌心的生命之树印记微微发烫,仿佛回应着她内心的坚定,“我不信命,也不信你。”
话音未落,她猛然挥动手臂,星辰之力如锁链般朝残魂席卷而去。然而,那些锁链还未触及残魂,便在半空中化作点点星光消散不见。
“没用的。”残魂轻轻摇头,“你能打败我一次,但无法改变最终的结果。”
“那就试试看。”精卫眼神一冷,体内混沌气息骤然爆发,整个空间顿时震荡起来。她知道自己无法靠力量击败这个“未来的自己”,但她还有别的办法。
她开始回忆——回忆起自己一路走来的点滴:初入洪荒时的迷茫,面对洪水阵幻象时的震惊,火焰炼心时的冷静与决断……每一刻都在塑造着现在的她。
“你说我注定失败,但我偏偏不信。”她低声说道,声音不大,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,“命运是个破罐子,我不想被它砸到头,就只能把它摔碎。”
残魂的眼神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,似乎没想到她会如此坚定。
“你以为你可以改变一切?”她问。
“我不知道能不能,但我知道,不去试就永远不知道。”精卫直视着她的眼睛,“如果你真是我未来的模样,那你一定也经历过这一刻。告诉我,你有没有后悔过?”
残魂沉默了。
就在这短暂的沉默中,画像碎片忽然剧烈震动,一道青光从袖中射出,在空中交织成复杂的符文图案。紧接着,一幅新的画面浮现出来:一座崩塌的神殿中央,赫然刻着“巫山秘宝”四字,下方却写着一行小字:“代价:神之名。”
“这是……”精卫瞳孔微缩。
“这就是你寻找的答案。”残魂低声说道,“巫山秘宝并非纯粹的力量源泉,它承载的是‘神’的意志与代价。你若执意追寻,终有一日会亲手撕裂这片天地。”
“所以呢?你要我现在放弃?”精卫冷笑一声,“你要是真想让我停下,就不会给我看这些了。”
残魂怔了一下,随即苦笑:“你说得对,我确实……做不到彻底阻止你。”
“因为你也曾经像我一样,对吧?”精卫步步逼近,“你不是来劝我回头的,你是来提醒我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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