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刚爬上山脊,精卫便已盘膝坐在溪边的一块青石上。她指尖轻点眉心,星辰之力如细流般缓缓注入识海,将图腾边缘那道躁动的黑纹一点点压制下去。
胸口隐隐作痛,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啃噬着。但她没皱眉,也没哼一声,只是闭着眼,像在听风一样平静。
“坐忘法,果然不是白叫的。”她低声自语,“越是乱,越得静。”
就在昨日,她从镜像世界脱身而出,意识还带着一丝残留的虚幻感。而现在,她要面对的是一个更复杂的现实——东海龙王突然召见。
说是召见,更像是试探。
她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草屑,手腕一翻,取出一枚玉简贴在掌心。这是她在巫族遗迹中得到的星轨感应符,能帮她稳定神魂波动。
“走吧,老龙头找我,肯定不是为了喝茶。”
东海龙宫藏于深海之下,入口隐于一片雾气缭绕的礁石群后。精卫御风而行,衣袂翻飞间已至水面之上。她并未直接潜入,而是停顿片刻,眯眼打量着远处那片幽蓝海域。
风里有股异样的水汽,甜腻又腥冷,像是海底深处某种不为人知的东西在呼吸。
她没有多想,足尖轻点,身形如箭般射入海中。
海水仿佛为她让路,波澜未起,只余一道银色涟漪尾随其后。
进入龙宫后,她第一眼就察觉到了不对劲。
守门的龙将眼神空洞,动作僵硬,像是被人抽了魂似的。她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过,却在擦肩而过时,感受到对方体内有一丝极为熟悉的气息——与镜像世界中那股混沌之力如出一辙。
她心头一沉,脚步却不乱。
大殿之内,金碧辉煌,龙柱高耸,云雾缭绕。正中央的宝座上,东海龙王端坐如常,但那双眼睛……毫无生气。
“精卫拜见龙王。”她屈膝行礼,语气恭敬,实则灵识悄然探出,顺着空气中的能量流向,缓缓渗入龙王体内。
那一瞬间,她的神识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。
墙后,是一团蠕动的黑色阴影,像毒蛇般缠绕着龙王的神魂,一点点吞噬、侵蚀。
她心中警铃大作,表面却依旧从容,缓缓收回灵识。
“你来迟了。”龙王开口,声音低沉,却透着一股诡异的机械感,仿佛不是他自己在说话。
“回禀龙王,属下近日修行受阻,耽搁了些许时辰。”她低头答道,语气平稳,连睫毛都没颤一下。
龙王盯着她看了几息,忽然笑了:“你倒是沉得住气。”
这一笑,让她脊背发凉。
因为那笑容,太假了,像是有人强行扯动他的嘴角,做出的表情。
她不动声色地将星辰之力悄悄聚于掌心,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。
“龙王召见,不知有何吩咐?”她继续问道,语气温和,像是真的在请教。
“你可知,最近东海频频出现异象?”龙王缓缓说道,语气忽男忽女,听得人头皮发麻。
“略有耳闻。”她点头,“据说有不明妖气扰动海面,惊动了不少修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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