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看向段东,“笼子里的禁制我已加固,你们今夜……好生道个别。明日一早,我们会把两只煞兽带走。”-
时已至夤夜,热闹了大半夜的城镇此时鸦默雀静,陷入了沉睡一般。
六人就在徐家酒肆喝酒等待天明。
“此事乃是我与阿东之过,我给诸位赔罪了。”段菁云端起酒,大口饮下一杯,道,“阿东隐瞒下两只煞兽的踪迹,不过是出自怜悯之心,还望诸位能同律令堂求个情。”
“段女侠放心,这两只煞兽并未造成伤亡,律令堂不会问责于你或者段少侠。”陈晔道,“但此事可一不可二,这次是因着我们来得及时。万一再晚两个月,煞兽吞噬掉剩余的魂魄,兽性大发之下,那两个木笼子根本困不住,届时安桥镇不知要死多少人。”
段菁云闻言也不禁有些后怕,郑重道:“我保证这事不会再犯。”
又叹息一声:“徐娘子与罗夫子皆与我有旧,我去同他们道个别,诸位请自便。”
段菁云一走,沉默良久的林悠不由得问道:“我从前遇到的那些懂得隐藏起自己踪迹的煞兽,是不是也是人魂?”
林悠的父母皆是凡人,一家三口除她以外,全都死在煞兽嘴下。她对桃木林里的煞兽深恶痛极,死在她剑下的煞兽不知凡几。
怀生看了看她,道:“人魂太弱,斗不过兽魂。能悄悄隐藏踪迹的低阶煞兽,已经启了智,说明人魂已被兽魂吞噬。”
林悠:“他们也有可能是树底下那两只煞兽的情况,还未完全——”
“那也逃不过一死。”初宿打断林悠,“能有多少人会愿意困在一具兽身里,远离自己的同族,一辈子都活在桃木林?”
林悠一顿:“若是我,定会选择留在兽身,等回到桃木林,能杀一只高阶煞兽,我这条命便不亏。杀一双,那便是赚了。”
陈晔拿起剑鞘敲她的头,道:“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是个战斗狂?倘若他们选择魂飞魄散也不愿得回桃木林,乃是情有可原。你记着,你杀的那些煞兽,如果没有人魂,那便是该死。如果有人魂,你就权当给他们一个解脱!不过我与你一样,真要落到这种境地,也定然会杀掉兽魂,再回去桃木林乱杀一通。就是——
陈晔的声音里带了点好奇,“煞兽可以吞噬人魂,是因为人魂孱弱。那修者的元神,它们也能吞噬吗?修者元神强大,说不得能反噬兽魂。哎呀,要真是如此,咱们要不要立下一个相认的记号,免得日后错杀?”
“胡说八道什么!”林悠抓起剑鞘反打了陈晔一下,“修士入了桃木林,倘若伤重难支,都是宁肯自爆与煞兽同归于尽,也不愿将躯体留在桃木林做它的养分。”
陈晔被打得脑壳痛,捂着脑袋哀嚎道:“这不是以防万一嘛!要是我,那便在脑袋扎七根短羽,跟我头上这羽冠一模一样!林悠你打这么用力,是不是想谋杀同门师兄?”
经他一番插科打诨,酒肆里原本沉重的气氛一扫而空。及至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在石桥底下一晃而过,陈晔方停下哀嚎,朝窗外望了眼。
初宿跟着看向窗外,面沉如水,一贯好脾气的松沐也轻轻蹙起眉头。
辞婴沉下眸色,指尖摩挲着万仞剑,似在忍耐。
怀生放下酒碗,平静道:“左右无事做,我去找他聊聊。”
说着身影消失在酒肆。
第34章赴苍琅万里归家(三)
夤夜更深,悬在石桥两侧的灯笼被风雪吹得摇摇欲坠,光影支离破碎。
朱丛藏身桥底阴影,一瞬不错地盯着酒肆。玄色的匿行衣将他的气息隐匿到极致,与桥底暗影融为一体。
他屏息运转灵力于双目,试图看清酒肆里的每一个人。冷不丁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——
“跟了我一路,可是有什么话要同我说?”
朱丛遽然回头,见本该坐在窗边饮酒的人悄无声息立于三步外,不由得一惊。
她是何时发现他的?
又是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的?
见他抿唇不语,那少女打量他一眼,又道:“没话要说是吗?那就是在监视我啰。”
她笑笑:“怎么?你以为我离开宗门是为了同我爹见面?”
随着几根透明长针无声无息出现,朱丛清楚感知到自己的气机被锁定了。
“萧若水让你留在涯剑山盯着我,是笃定了我会看在你爹的份上不会对你动手?还是觉得我会顾及律令堂的戒规不敢伤你?你想不想试一试,看我能不能毫无痕迹地废掉你?”
怀生半真半假地问朱丛。
朱丛当然知道凭她如今的实力,要废了他简直易如反掌。
他与南怀生交过手,见过她攀断剑崖,看见过七座传承剑阵因她而亮,也知道她夺名成功,用不到一年的时间便成为演武堂第二。
九死一生演武堂,那是所有涯剑山的筑基弟子都心向往之的地方。朱丛也不例外。
朱丛的任务的确是要盯紧她。但便是不盯着她,他身在内门,也几乎每日都会听见她的名字。
从最开始的七座传承,到万仞峰亲传,又到演武堂第二。
每个弟子提起她都是或羡或嫉的惊叹,说她悟性惊人,说她不愧是两位金丹真人的女儿。
最开始弟子们提起她,总喜欢讨论她何时能开祖窍,何时能筑基,以及她与那位黎辞婴究竟有何渊源。但后来说得最多也问得最多的,却是:“今日南怀生赢了虞首座了吗?”
或许连她自个都不知,她挑战虞白圭这事究竟牵动了多少弟子的心。
她浑身是血离开演武堂的背影,朱丛见过许多次。好几次看见她连剑都御不了,只能靠一双腿慢慢走回万仞峰。
朱丛也曾夜以继日地苦修过。涯剑山有许许多多像他这样的弟子,有着一颗变强的心,也有苦修不殆的决心。
但他们与她相比,又少了些什么。朱丛想了许久,才终于想明白缺少的是什么。
是那种不撞破南墙誓不罢休的执拗劲儿。
那么多人挑战过演武堂首座,只有她屡战屡败屡败屡战,每一日都不曾懈怠过。
听说演武堂里的弟子们后来也开始挑战起虞白圭了,内外门那些师弟妹们一说起这件事,总要接一句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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