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报废?”付裕安为她天真,又精准到可怕的用词痛心。
“对啊。”宝珠说,“和我一起练花滑的,现在都不再参加比赛了。我在加拿大有个朋友,叫minnie,她天赋高,基本功很好,训练量非常大,比我更先完成axel三周的学习,有时还能跳出四周。我们都觉得,她将来一定会站在冬奥会的领奖台上。”
这么说,事情一定往不利的方向发展了。
付裕安问:“出什么变故了?”
宝珠摇头,“没有,她只是正常地长大,经历了一个青春期,身高和体重都开始增长,骨盆变宽,之前能够轻松完成的跳跃,忽然变得很吃力,她不断地调整。有一次我去冰场,看见她沮丧地趴在冰面上,哭着对我说,她的身体变得好陌生,跳不出之前的周数,也转不了圈。”
付裕安由人及她,“那你呢?发育关是怎么过来?”
宝珠说:“只能在营养管理上做得更精细。那个时候妈妈很紧张,我的教练团队密切监控我的身高、肌肉量、骨龄和激素水平变化,预测生长高峰什么时候来,好提前做出相应的调整。”
“我不是问团队,我是问你。”付裕安望着她,“你的心理,你的状态。”
她转过脖子,忽然看定付裕安,“我也很害怕,小叔叔。教练让我少吃少睡,避免长得太高,我半夜起来看动漫,撑着不敢睡太久,也不能长时间思考,思考会让人变饿,饿了又会想吃东西。”
付裕安问:“长期这样下去,身体没有出问题?”
她扯了扯唇角,“有,我得过很长时间的厌食症。”
“现在也有进食障碍。”付裕安担心地说,“挑食,偏食,饮食不规律,我早说了,你的身体还要调理。”
宝珠终于笑出来,“现在好多了,你别那么严肃。”
“妈妈怎么说?”
“她说,要当出色的运动员,这是必须承受的,竞技的另一层含义,就是筛选。”
这是什么诓小孩子的屁话。
以成功之名,无限度地对人实施剥削和压迫。
付裕安闭了闭眼,缓和了一点后,“你妈妈对你要求很高。”
各人有各人的难处,不站在她母亲的立场,他没有资格点评。
“嗯。”宝珠深吸了口气,“爸爸死了以后,她总对我说,她全部的希望都在我身上,我不敢违背她。”
付裕安点头,没说话。
他长久地看着她,像要通过辉煌的成就高墙,去看一眼里面住着的女孩。
那个惶恐、疲惫、不安,背着妈妈的嘱托前行,害怕被丢下,渴望被看见真实面目,被了解真实需求的女孩子。
风吹过来,几缕头发晃动在她细白的后颈上。
宝珠又朝他笑。
这种谈起幼年经历的感觉很奇妙,像打算郑重交付出自己的一生。
过了一会儿,付裕安才回过神,“不早了,洗漱完去休息。”
“小叔叔。”她仍看着他,“和你聊完我舒服多了,你听我说滑冰的事,会觉得无聊吗?”
应该说无聊吗?
付裕安心里并不觉得,他很想听。
但她要以此为理由,时常找他倾诉心事,局面是否更不可控?
“不会。”思考了不到三秒,付裕安还是说,“我喜欢。”
啧,他怎么还丧心病狂地加了一句?
骨头就那么轻,那么要宝珠来靠近他吗?
付裕安又懊悔地握紧了拳头。
宝珠果然很开心,“嗯,那我下次想起来,还跟你讲。”
没等付裕安开口,她就说:“我睡觉了,晚安。”
“晚安。”
她转身进去,卸下了心事,脚步也轻了。
付裕安紧绷的手臂线条放松下来,掌尖垂在身侧。
越是要潜沉,他的意图反而升得更高,离水面更近。
不知道潮水退去,真正浮出来的那天,会是什么面目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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