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欲燃转头,瞥见前方面馆老板正踮脚擦拭“本店谢绝自带酒水”的告示牌。
“哦对,那家面馆的老板人可不怎么样,抠门的很。加醋加糖都盯着,多一勺都要瞪我两眼。”
贺欲燃说着说着,忽然忍不住笑起来:“我们还因为这事儿吵过一架。”
绿灯亮了,贺欲燃一脚油门开出去,看着店主的身影消失在拐角。
江逾白手撑着头,笑着看了他很久,最后在一个红灯停住时,凑过去吻了他的侧脸:“有点舍不得吗?”
贺欲燃抿着唇,觉得自己有点神经病。
“也不是舍不得吧,我比谁都想离开这儿。”
贺欲燃扭过头看他,似乎是找了很久才找到合适的表达。笑容开怀,透着释然:“只是当某个地方被赋予了离开的结局时,这里的一切就会变得柔和起来。”
*
航站的楼玻璃穹顶,将阳光滤成淡金色。
贺欲燃握紧机票,看着手机屏幕亮起熟悉的尾号。
“怎么了?”江逾白看他在人流中顿住,想探头去看他手机里的内容,却被贺欲燃笑着躲开了。
“林晓,知道我今天要走吧可能,想打个电话问问。”贺欲燃把手机屏幕紧贴胸口:“你先去候机室等着,我马上。”
江逾白注视他很久,最后垂下眼,从包里拿出那顶鸭舌帽扣在他头上:“我去旁边等你。”
贺欲燃知道他的意思,把鸭舌帽压低:“啊,也行。”
他看着江逾白转身,自己退到廊柱阴影里,望着父亲来电显示上跳动的“爸”,按下了接听。
“你人呢?!”
贺军的怒吼震得话筒发颤:“你是不是在机场!还是已经到上海了?我问你话呢!”
贺欲燃平静地说:“还有十分钟检票,你要说什么就快点。”
电话那头很明显愣住了,他似乎根本想不到为什么贺欲燃能这么有底气。
“你在命令我吗?贺欲燃,好,那我就问问你,你是不是真跟那个姓江的和好了?!”
贺欲燃“嗯”了一声,更是把贺军气的不轻,在电话那头乱喊乱骂。
“你个猪狗不如的畜生!”
堂堂东临银行的行长,也有这么歇斯底里的一天,贺欲燃想着,竟不由自主翘起了嘴角。
“竟然要为了一个男人抛弃这个家!你跟我商量过吗?你跟你妈商量过吗!你眼里,还有这个家吗!!”
贺军脸红脖子粗,贺欲燃静静地听着,像是平常与他聊天的口吻:“我就是太喜欢什么事都跟你们商量,在意你们的看法。”
“所以这些年我才会活的像个傀儡,让你认为我是个好拿捏的玩偶。”
“你!”
贺军倒吸一口凉气,随后竟诡异的笑了起来。
“四年,我怎么不见你对我跟你妈这么上心过?如今还为了他搞私奔这一套,你真以为,你跑去上海我就没办法了吗。”
“北海的财务高管,账上要是出了几千万的漏洞,你猜猜公司现在会立马打电话叫你回来平账,还是让你踏上回到上海的飞机!”
电流声在沉默中嘶鸣,贺欲燃听着父亲粗重的呼吸,他数不清是第几次,在他马上就要挣脱牢笼时被他威逼利诱。
飞机马上要开始检票了,江逾白逆着人流面朝着他的方向,朝他动动口型,问他好了吗。
人潮汹涌,贺欲燃觉得自己再不快点,就要与江逾白错失在这人流之中,然后在漫长的时间湖海中,等下一个浪涛翻滚。
“爸。”
贺欲燃轻声叫着他:“这些年,你有真的了解过我的工作吗?有真正察觉过我的变化吗?”
“少说没有用的!你……”
“那我换个问题,你知道为什么今年所有财务报表都让崔姐过签吗?”
他慢条斯理地摩挲手中的飞机票,了如指掌:“其实我早就想过,会走到今天这步。”
“你当然可以试试在北海的账单上做手脚,你很擅长这些,但我想要提醒您的是。”贺欲燃笑了笑,语气颇为温柔:“这可是崔雅负责的板块,您要跟她硬碰硬,我可不一定会站在你这边。”
崔雅是何等的人物,或许在上海她算不上头头,但在淮城这地界,她看上的项目就没人敢觊觎,她想要对付的人,就没几个能跟她体面收场。
贺军彻底愣住了,他越发觉得,此刻,贺欲燃语气中的沉稳与狡猾,与自己当年如出一辙。
他其实是成功的,他确实把自己的儿子培养成了像他一样雷厉风行的领导者,但唯一不同的是,贺欲燃有心。
“你算计我?”贺军抖着声音问出这句话:“你是在算计我吗!”
像是拴在脚边多年的狗,他有恃无恐的操控着它的乖顺,懦弱,卑微。却在有一天自己像往常一样想要收紧锁链时,却被猛然咬伤了手。
贺欲燃眨眨眼,看着天边:“不是您教过我的,真正的猎手总要留张底牌。”
听筒里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。贺欲燃想象父亲摔碎了书房的茶杯:“我是你爸!贺欲燃!”
“可我是你的孩子。”贺欲燃捏着手机的手指骨骼作响,他一字一句,像是在强调,又像是在声讨:“我是你的孩子,爸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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