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无忧背着身反问他:“那你又怎么知道?”
谢绥苦笑:“我这样的身子,满京城太医,除了女科圣手,哪有没交情的。”
他顿了顿,又道:“方才我不是有意轻薄于你,我是在察看你是否服过忘忧散。”
“忘忧散是什么?”云无忧从未听过,难不成是盟主下在茶水中的毒药?
谢绥向她解释:“龙城慕容氏的秘药,服之有起死回生之效,但后果是前尘尽忘。
你耳后经脉鼓胀,淤堵难消,眼底细观之下,有隐隐紫线游曳,正是服过忘忧散之兆。”
原来不是毒药,云无忧嗤笑:“世上如果真有这种神药,龙城慕容氏岂不是个个长命百岁,平溪居士又怎会那么容易就死于区区一场山火?”
谢绥道:“忘忧散用料极奇极贵,制药也极繁琐,并不易得,而且对每个人只起一次效用,再服无益,至于平溪居士……也许她是把生还的机会留给了你。”
云无忧霍然转头,目眦欲裂:“你怎么知道?!”
谢绥见此,明白自己大抵是说错了话,也知道平溪居士对云无忧的份量,于是立即安抚她道:
“我家与慕容氏颇有交情,所以我知道忘忧散的事,至于平溪居士……抱歉,我又失言了,那只是揣测。”
其实江南谢家跟龙城慕容氏天南地北,能有什么交情。
所谓的交情,是去年他养病时,突然被有心之人透漏了昭平郡主死讯,病情急转直下,整日呕血,差点就断了气。
靖国公为此一夕白头,明里暗里用尽手段,打听到慕容氏的秘药,不知许了多少好处,才换来一剂药散。
就这还被他没入喉便吐掉了。
也怪谢绥从小拿药当饭吃,但凡有一点不对都能尝出来,靖国公本来还想继续骗他服下去,结果x他整整两天服什么吐什么,药汤混着血一起往外吐,吐得最后吊着的那口气都快散了,靖国公被吓得老泪纵横,再不敢违逆他一星半点。
后来他病情稍有起色,靖国公守在他床边坐了一下午,说族里那些有心害他想夺他权的人都已经死了,说其实忘忧散有解药,服了也没什么,说阿绥的性子终究是随了娘,用情太过太执拗,又说自己不该因为他自幼丧母,便过分纵容,以至于酿得他无法无天。
直至月影覆上窗棂,靖国公说了最后一句话,他轻喊谢绥乳名,说:阿绥还是心狠,为一个外人,舍得这样逼为父。
皇帝面前也没低过头的人,说这句话的时候,却连声音都不敢大一点。
谢绥只道儿子不孝。
如今一切都过去了,他因之而病的那个人,他宁死也不肯忘记的那个人,曾许诺要与他共度余生的那个人,现在正定定站在他对面,为了别的男子诘问他:
“谢公子今天专程找我说这些,有什么目的?”
谢绥喉间突然涌起一阵腥甜,他若无其事地咽回去,又摆出一张没心没肺的笑脸:“无赖做事能有什么目的,不都是随心所欲。”
云无忧皱起眉头。
谢绥走到她身侧,凑近她耳畔,轻声道:“曜灵,你这是不相信我,还是不想相信我?”
他说话的调子总像在唱歌,仿佛好天气里温温吞吞涉过圆石的清溪水,怎么拐都是缓缓的,轻而易举就从耳朵流进人心里去。
“你嘴里有血腥气。”云无忧没回他的问题,只是缓和了口气提醒道。
“别嫌弃我嘛,以前咱们在沧州那会儿,你有几天身上没血腥气的?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?”
谢绥嘴上是这么说,身子却很诚实地离云无忧远了许多。
云无忧有点无奈:“我没嫌弃你,我只是提醒你该喝药了。”她有意略过了谢绥提及的沧州过往。
“关心我啊?”谢绥神色骄矜起来:“我就不喝药,有本事你亲手喂我喝。”
“没本事。”云无忧一点不接招,扭头就走。
谢绥急了:“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就走?咳咳……”
他这身子确实是弱不禁风,声音稍大一些就止不住地咳。
“你的问题对我来说并不重要,有些话,我会自己去问段司年,而不是听你一个外人讲。”
云无忧头也不回。
但谢寒洲一个跟斗翻到了她身前,拦住她去路:“还请郡主留步。”
云无忧脚步顿住,眉梢轻挑,下颔微抬,看向谢寒洲:
“扔了你的剑,咱们在这儿打一场,我赢了,你放我走,你赢了,入夜之前,我都留在这里。”
谢寒洲闻言也有些跃跃欲试,看向谢绥,询问他的意思:“公子……”
“不行。”谢绥摇头。
“那我走了。”云无忧背着身举起一只手左右晃了晃,意思是不用送。
“能多陪我一会儿吗?”谢绥轻声问。
云无忧将谢寒洲推到一旁:“我赶着回去陪自己的丈夫,陪不了你。”
她知道谢绥身子骨不好,需要人关心照顾,可她也刚中了毒,下月底拿不到解药就会没命,谢绥想跟自己的心上人多呆一会儿,她何尝不想。
谢绥坚持不懈:“就一会儿。”
云无忧步履不停:“一会儿也陪不了。”
“咳咳咳……”
身后传来谢绥猛烈的咳声,听那阵势,估计骨头都要咳散架了。
“公子!”谢寒洲突然面色大变,冲向谢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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