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着几千下属的面,他姿态摆这么正,云无忧便也收下这个面子,转了转手腕,冷脸看他,算是指点道:
“你武艺不错,但是太能躲,可见心性差,得改改,否则越怕死,越会死。”
“生来富贵,见得血少,从没跟人搏过生死,难免心怯。”崔尧点头,大方承认。
开国侯的嫡长子,杨皇后的亲妹夫,绣衣飘飘霄汉立,彩服粲粲庭闱趋,一路平步青云,紫绶朱衣青玉案,崔尧真正是什么苦都没吃过。
红缨军少帅跟敌人短兵相接你死我活的那些年岁里,他还在斗鸡走犬,不知天地安危。
云无忧听完没忍住翻了个白眼:“银样蜡枪头,怪不得这么惜命。”
崔尧微微笑了笑,倒也不恼,一副好脾气的样子,神色里有种事事如意之人独有的松散与平和。
云无忧环视一圈周遭密密麻麻的北府兵,该说不说,杨皇后确实看得起她,打眼望去,北府兵起码出动了三千人,给长乐门前围得水泄不通。
她心知这不是以个人之勇能闯出去的,对崔尧道:
“跟你们去诏狱之前,我要先见一次皇后。”
起码得把话说清楚了。
崔尧回她:“殿下说了,不想见您。”
不想见?云无忧眯起眼睛,杨皇后是确实觉得她偷盗凤印,失望的不想见?还是因为凭空污蔑了她偷盗凤印,不敢见?
……
眨眼间便被押进诏狱监牢,云无忧连个狱友都没有,左右对面都空空荡荡,后面是墙。
她没换囚服,还是早上那身雀青色官服,坐在蓬松的干草上,望着狭小窗口里透进来的光束,思量着自己逃狱的可行之法。
思量了半晌,她终于接受了眼前的现实,捂住额头往旁边一倒,堪称万念俱灰。
她一个时日无多的中毒将死之人,难道最后的时光就只能在监狱里度过了?她母亲怎么办?段檀怎么办?
云无忧不甘心地从地上一跃而起,想到从前林寻给她讲过的那些话本传奇,开始在四周墙壁上一寸一寸摸索起来,希冀能找到些机关暗道什么的。
她发丝略有些散乱,头上顶着几根稻草,勤勤恳恳在墙上摸了半天,还真给她摸出点不一样的东西,顿时双目发亮,悄悄观察了两眼牢外,见狱卒都没注意这边,手下用力摁了下去。
嗯……没有暗道,只有一个不太大的暗格,看清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之后,云无忧整个人都凝固了。
杨之华到底想干什么?!
如果不想害她,那为什么要栽赃诬陷把她整到诏狱里?
如果想害她,那在牢房暗格里放月事带是什么意思?显得自己很周到,要让她宾至如归吗?
不过……她的月信好像也就是这几天了……
云无忧神色复杂地伸手摸了摸暗格里那些月事带,很干净很光滑的丝绸,里面填的应该是棉絮,还透着隐隐的艾草香。
她是真的不懂杨之华……
傍晚时分,在试图借如厕之机逃狱未遂后,云无忧狠狠抓了两把身下干草,焦躁地胡乱扔向前方。
细碎的干草四散飘落,云无忧视线里骤然闯入一张熟悉的脸。
是穿着狱卒服饰的霍冲,正向她走来。
霍冲背后,其余狱卒都三两退去,直到这方天地只剩云无忧和霍冲二人。
云无忧又惊又喜,忙起身走到牢门前,压低了声音跟霍冲说起话来:
“段司年让你来的?外面现在什么样儿了?他人呢?”
霍冲点点头:“郡主姐姐,今日小王爷作为晚辈,入重明宫给太后奔丧,结果没多久便被杨皇后找借口扣在宫里了。”
“现在良王府被北府兵日夜包围,说是要搜查你盗走的凤印,但有王爷在府中坐镇,他们暂时还不敢妄动。”
云无忧一拳砸在牢门围栏上,粗木发出“砰”的一声闷响,她吐出一口气,强行冷静下来,问霍冲:
“你现在能不能带我出去?”
霍冲摇头:“外面查得很严,我只能暂时混进来,小王爷让我来牢里看看你。”
“他不是被皇后扣在宫里了吗?怎么知道我入狱了?还能传消息给你?”云无忧大惑。
霍冲解释:“良王府在宫里还是有不少暗线的,小王爷这会儿如果想出宫,倒也不难,只是想探明了郡主姐姐这里的境况,再做打算。”
云无忧松了口气,嫌弃霍冲道:“你不早说。”害她白担心一场。
想想也是,良王府要是没点底蕴,霍冲这会儿怎么进得来诏狱。
其实先帝当年拢共就五个托孤大臣,算计得正正好好,一个外戚,一个世家,一个文官,两个段姓宗室。
结果现在原本势最大的岑大将军死了,靖国公只要不涉及江南,事事作壁上观,尚书令赵华倒是忠心耿耿满腔热血,可惜手里没兵,手里有兵的鄢王人又在朔州,京里就剩良王一手遮天了。
这局面简直分崩离析,也不知道先帝当年是否料想过。
“郡主姐姐你开始问得太急了……”霍冲抠了抠后脑勺。
云无忧摆摆手:“行行行,我的错。”
随后正色问霍冲:“段司年要做什么打算?”
“看小王爷的意思,似乎是想跟杨皇后耗一耗。”
云无忧皱眉:“他知道杨皇后这么做是为什么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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