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输了,因为不论他做什么都挫不断她的骨头,这一身薄骨,宁是焚烧为灰,也终是要散在风里的,半点不沾他的衣襟。
“你来就是为了这些……还有别的事吗?”
姜眉摇摇头,似乎是认为顾元琛答应了她,向后退了几步,转身便打算离开了。
如此,免不了又要被何永春拉住好好教一教她“规矩”二字,她也停下脚步,认真听过,只是任由何永春说骂,她只用心做她这泥塑的人。
顾元琛微微阖目,颇有些头痛,让两人一并滚出去,洪英也因询问今后如何处置姜眉挨了眼刀。
之后直至晚膳,他都一直坐在椅间,把玩着那根鞭子,姜眉写过字的纸还留在他面前,谁也不敢上前拿走。
屋中烧着炭火,却因他身上的寒戾之气格外凝肃,便又是半日不进水米,静观天色凝冻成黢黑的山岩一般。
直到了深夜,北风萧萧,大雪弥天,顾元琛才终于肯挪动尊驾,缩在被衾中,听冒着风雪赶来的琉桐弹琴。
琉桐一双手冻得红肿,在炉火前烤了许久才能弹奏,顾元琛问她缘故,才知先前琉桐与小莹二人正在雪中嬉闹甚欢。
“雪天当真这样有趣?”
他半生被寒症所困,天气略寒冷些时便周身犹如倒生骨刺,山河素裹之时,他只能困于一隅,望着积弥的雪色出神。
“很有趣,妾身和小莹自幼生长于舟舫之上,从未离开东昌,不常见雪——王爷今日想听什么?”
顾元琛没回应,反叫来了洪英,呢喃道:“就按她说的去做吧,找人好好医治,不要落下残疾,本王记得京中有一位治疗腿伤出名的神医,明日请他来看看她的左膝。”
“你们都退下吧。”
洪英告诉愣在一旁的琉桐,此事与她无关,便也散了周围侍奉之人。
身边的人一散,顾元琛便吹灭了小榻前的灯烛,半间屋宇霎时陷入昏暗之中,反倒是屋外的白雪更加明艳。
他这一整日似乎都浑浑噩噩的过去了,一事无成,只是他此时并未想到这些。
他向正殿望了一眼,似乎那个女人还在那里,抬起眼眸望着他,神色之中并无渴求,也并无示弱乞怜,她是诚心实意想要和自己做一笔交易的。
夜风更紧,窗户忽被吹开了,许多雪片被风渡送进屋,一片雪落在顾元琛颊侧,他想起琉桐的回答,又想起那日见到姜眉一人小心翼翼堆雪人的模样,心底忽然涌出了一种别样的思绪。
不是厌世的愤恨,也不是报复仇敌的决绝,这是除却怨与恨之外的情愫。
他只是忽然想起了晌午时来过的姜眉。
这样苍白无趣,寒冷刺骨的夜里,她又在做什么呢?
为什么这样可笑,在这样的时候想起了这样的人。
*
见过顾元琛一面后,姜眉的日子好过了许多,吃食上添了许多补益身体的汤点,只是王府中的人并不待见她,她自然也懒得走动,只窝在自己的小院里养腿,有时连连武艺,十几日里,除却经常来看她的何永春,便只有两位稀客。
一个是洪英,送了她一些专治鞭伤的药膏,不曾与她讲话,另一个是顾元琛的侍妾小莹,她在姜眉屋中坐了大半日,与她不住地说话。
姜眉的嗓子坏了,便只有听小莹叙叙念叨的份,听得她累了乏了,斜倚在榻上沉沉睡去,醒来时人已经走了,只留给她一条带着香味的刺绣手帕。
姜眉手指抚手帕上绣着的荷花,想起小莹唤她一声“姐姐”,眼中久违地添了些笑意。
因这条帕子,她想起了自己的剑和匕首,还有她的香囊还在顾元琛的人手里扣着。
香囊是阿娘留给她唯一的东西,时间久了,上面的绣样都已经破损不堪,里面的香料却年年换新的。
想来兵器一时要不回来,香囊总不会不给,姜眉正想着如何索要,才察觉今日何永春还不曾前来看望她,明明已经过了时辰。
她听到院门外有些喧闹,顿了顿,终究还是起身出了屋,走到小院门前开了一条门缝。
似乎是顾元琛那边吵吵嚷嚷的,下人们奔走着,不知忙碌什么,姜眉想拦一个人问问,无故挨了白眼。
她只好径自离开小院,凭记忆寻着方向前去,在拐角处撞进了一个人怀里。
洪英看到姜眉惊讶不已,不过王爷并不曾下过她不准外出走动的命令。
姜眉比画着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,洪英看了一会儿才明白,许是急于赶路,便拉上姜眉一起走,路上告诉她原由。
顾元琛又遇到了刺客,这一次他的伤势更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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