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是个要强的人,这种人最痛苦的不是前路肉眼可见的坎坷,而是发现自己面对坎坷无能为力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贾琏忽然被人推了一下,猛然惊醒左顾右盼:“林表弟呢?”
平儿一边收拾桌子,一边笑道:“还林表弟呢?林大爷早走了!”
贾琏又问:“你们奶奶呢?”
平儿道:“二爷只顾发呆,表少爷要走,自然得有人送出去吧?”
正说着话,纤纤素手掀开了帘子,王熙凤扭着要走了进来,对平儿道:“也不必收拾了,只把林表弟用的茶杯拿走就是了。”
话音还未落,她就走了过来坐在林黛玉原先坐的地方,另翻了一个茶杯给自己倒了盏茶。
见贾琏还是恍惚,仿佛丢了魂一般,王熙凤调侃道:“哎哟哟,二爷这是怎么了?大白天就发梦呢?”
贾琏回过神来,笑道:“奶奶快别寒碜我了,我在想林表弟说得那些话呢。”
他看了一眼平儿,示意她出去守着,挪到王熙凤身侧落座,压低了声音问道:“好奶奶,你历来是个脂粉里的英雄,打小就是当男儿教养的。那些话,依你怎么说呢?”
王熙凤瞥着眼看了他片刻,冷笑道:“若不是怕他们狗急跳墙,我恨不得把那些管事奶奶们有一个算一个,全都打残发卖出去,卖到黑煤窑里去挖煤!”
贾琏被她的狠厉惊得打了个寒噤,一边擦着冷汗,一边干笑道:“是呀,投鼠忌器,圣人也是要投鼠忌器的。”
王熙凤猛然回头盯着他瞧,直把他瞧得浑身刺挠,脸上强撑出来的笑容都挂不住了,才冷笑道:“咱们投鼠忌器,是怕政敌抓住把柄告到圣人那里去。圣人还能怕谁?老圣人吗?再怎么着,人家也是亲生的父子!”
贾琏忽然又笑了出来,笑得有些得意:终于到了他懂而王熙凤不懂的时候。
——说什么当成男儿教养,便是正经起了学名,有些只教给男人的东西,还是不会让她听的。
“你笑什么?”王熙凤嗔怪地推了他一下。
“我的奶奶呀,这你就有所不知了。”贾琏一把捞住她捶过来的手,送到嘴边亲了一口,调笑道,“皇家的父子和平常人家的哪能一样?”
平常人家再怎么争,也不过是争家产多少罢了。爵位是属于朝廷的,该谁继承就是谁继承,便是父母再怎么偏爱也无能为力。
皇家就不一样了,因为皇位的继承,就是要靠争、靠夺的。
王熙凤道:“就算再不一样,江山总是他们家的。难不成太上皇或圣人还能看着底下人祸害他们江山不成?”
贾琏冷笑道:“可真让你说着了。”
王熙凤忙给他添了茶,问道:“这又怎么说?”
贾琏对此十分受用,故意端着茶盏,拿眼睨着王熙凤,慢慢地喝了有半盏的茶,才道:“就譬如咱们这些勋贵,哪一家没有欺男霸女的不肖子孙?哪一家不曾做过卖官鬻爵的勾当?
这些难道不是在掏朝廷的江山?老圣人怎么非但不怪罪,被圣人手底下的人查出来的,他还帮着遮掩呢?圣人指使心腹查这些,又真是为了江山社稷吗?他自己手底下的人还干呢,他也一样帮着遮掩。”
他把剩下的半杯茶随手放在桌上,握住王熙凤的手说:“我的奶奶呀,说白了无论老圣人还是圣人,都不在意咱们这些人家干的那些事,被收拾的都是挡了路的。”
王熙凤心中一动:“那林表弟说的……”
贾琏笑道:“他是个读书的人,最看重规矩体统,有些事纵心里明白,也不好明白说出来的。”
王熙凤点了点头,又问他:“那你要怎样?”
“我还要问你呢。”贾琏正色道,“如今是二日争辉,像咱们家这种远离朝堂的勋贵,最容易成为弃子。你让旺儿两口子在外面干的那些事,趁早都收了,免得真到那时候,又添一重罪责。”
知道他说的是放印子钱的事,王熙凤笑道:“还用你说?自从林姑妈教给了我,我早就让旺儿去把尾巴收拾干净了。”
贾琏闻言松了口气,笑道:“姑妈倒是疼你。”
“许是有缘吧。”王熙凤道,“姑妈是读过书的人,自然比我有见识。更难得的是,她老人家饱读诗书,却并不像大嫂子那样看不起人,我就爱和姑妈说话。”
她说的大嫂子是李纨,乃是王夫人长子贾珠的遗孀,出身书香世家,其父乃是前国子监祭酒李守忠。
李纨是个尚德不尚才的,说白了就是没什么突出的才能,只好以修德为要。
一来她读书识字,二来王熙凤一进门就辅助王夫人管家,她面对王熙凤时,总有几分不自在。
王熙凤天性聪敏,如何察觉不到?
只因对方是个守节的寡妇,就连老太太都高看一眼,她也不好怎样,只能在李纨言辞过分时回上两句罢了。《https:..》
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,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。
相邻推荐:救赎人外反派[快穿] 夺卿入怀 最强五夏的无限世界 爱过,但我选权力 接了特殊兼职后 神医下山:美女总裁非我不嫁 [原神/崩铁]真理医生为愚人众治病 [综英美]社畜判官的哥谭度假生活 情敌他总跟我装乖 在限制文里写纯爱小说 [足球]意大利之夏 明明是路人却加入了排球社 你老婆?我的! 真少爷,但家族老祖宗 穿书炮灰A她真香了 守寡赘A误标记太后 欢情薄 [灵能]穿到老公少年时 容错率 六十年代大厂美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