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见那声咳嗽,许嘉竹的手停在墙根裂缝上。
她没动,耳朵竖着,等第二声。可屋里再没动静。风从院子穿过去,吹得窗纸哗啦响了一下。
她翻下墙头,靴子踩在青石板上发出轻响。门没关严,留了条缝。她推门进去,屋子里很静,香炉里点着安神的药草味,是玄冥常烧的那种。
墨书站在床边,背对着门,肩膀绷得很紧。他听见脚步声回头,眼圈红得厉害,嘴唇动了动才说出话:“师父走了。”
许嘉竹没应声,往前走了一步。床上的玄冥躺着,盖着旧毯子,脸上戴着那副青铜面具,只露出嘴角。他在笑,手还抓着一只酒葫芦,指节发白,像是死前也没松开。
她走到床前,蹲下来伸手碰他脸。面具冰凉,皮肤更冷。她手指抖了一下,收回手。
“他说……”墨书声音哑了,“喝了这葫芦酒,就能去见师兄师姐们了。”
许嘉竹低头看着那只酒葫芦。七个小葫芦串在一起,材质不同,颜色也乱七八糟。最下面那个缺了个角,是她十二岁那年藏酒被他发现,打碎的。
她记得那天她骂他老怪物,说他活得比山精还久,早晚要成仙。他哈哈大笑,拎起酒葫芦灌了一口,说等我死了你再来哭我,现在滚去练功。
现在她来了。他却真的不在了。
她跪在地上,膝盖压着地砖缝隙。喉咙里堵着东西,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。
“您答应过要喝我登基的喜酒。”她说,声音很小,“我还特意让人酿了一坛桂花露,说是给您留着。”
没人回答。
她抬头看他,面具遮住了眼睛,只有嘴角那点笑意还在。像平时一样,装模作样,戏耍人生。
她忽然笑了,眼泪跟着掉下来。“您倒是会躲,连死都要笑着走。那我要是真哭了,您是不是又要说我丢人?”
墨书没说话,只是把头转过去,抬手抹了把脸。
许嘉竹伸手去拿他手里的酒葫芦,用力掰开手指。一根一根,僵硬得像铁条。最后一根指头松开时,葫芦滚了一下,从床上掉了下来。
啪的一声,纸条飘出来。
她捡起来,展开。字迹歪歪扭扭,像是临写时手抖得厉害:
“乖徒儿,喜酒我喝过了,在梦里。”
她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,然后慢慢折好,塞进胸口衣袋。那里贴着心口,能感觉到体温。
“在梦里……”她低声说,“您连梦都编好了,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活不久?”
她没再哭,只是坐在地上,靠着床沿。屋里静得能听见香灰掉落的声音。
墨书站了一会儿,轻声问:“要不要通知七宫?”
“不。”她说,“先别叫人。”
“可这是大事,总得办丧仪……”
“我说了,别叫人。”她打断他,“他最讨厌热闹。你们一窝蜂冲进来,又是哭又是跪,吵得他连最后一口酒都喝不安生。”
墨书闭嘴了。
她伸手把玄冥歪掉的面具扶正,又拉了拉毯子,盖住他露在外面的手腕。
“您这辈子最爱装,连死都要演一场。”她语气有点冲,“说什么去见师兄师姐,他们要是知道您偷喝了他们祭坛上的酒,非追着揍您不可。”
墨书鼻子一酸,差点又掉泪。
她站起来,走到桌边,给自己倒了杯水。手还是抖,洒了些在桌上。
“我记得第一次任务失败,您罚我扫三天茅房。我说您公报私仇,您说我不知悔改。结果半夜我肚子疼,是您偷偷给我送药,还非说是顺路扔门口的。”
她顿了顿,声音低了些:“后来我发现,您把我训练图改了。不是按七宫老规矩来,而是顺着气流方向画的路线。那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跑得越来越快,现在明白了——您早看出我能感知风向,只是不说破。”
墨书站在原地,听她说这些往事。他知道那些事,但从来没听她讲出来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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