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主记忆里那些“书呆子”“穷酸鬼”的称呼,此刻竟卡在喉间,一个字也想不起来。
定了定神,只觉得喉咙发紧,她脸色因头痛和窘迫泛着苍白,实在扯不出像样的笑,只讷讷应了声:“好多了。”
他轻颔首,未再多言,转身出了房门,离去的轻微脚步声里,不时掺着几声压抑的咳嗽,气若游丝般滞涩。
看着那道渐远的清瘦背影,温曲儿好一会才缓过神,指尖还保持着攥紧被褥的姿势,掌心已沁出薄汗。
方才……竟忘了移开目光?
不,定是这身子初醒,头晕目眩的缘故。
心里却忍不住冒起个念头:这便是十六岁的苏玄染?
和原主记忆里那个“没骨气”的少年,简直判若两人。
头疼又隐隐上来,她抬手按了按额角,甩了甩头,此刻不是想这些的时候,头痛得愈发厉害,索性闭了眼,蜷在被褥里歇着。
半梦半醒间,又一段记忆猛地闯了进来。
原主拎着包裹往山道上疾走,嘴里骂骂咧咧:“这破院子!就这点钱……再也不跟这穷酸病秧子耗着!”步履急切得像是在逃命。
钱!
温曲儿猛地睁眼,后脑勺的钝痛随动作骤然加剧,她嘶了一声,缓了缓才理清思绪:原主这是卷了苏家的银钱跑路?
倏然坐起身,她目光扫过床头案几,果然放着个包裹,心猛地一沉,一阵不安涌上心头,赶忙探手将包裹拽到身前,飞快打开。
入目是几套绣工繁复的华服、几盒精致胭脂,底下压着为数不多的银钱,看着竟还不够换一件衣料。
指尖一顿,原主的记忆又冒出来:这包裹里该是有碎银的。
温曲儿将铜钱一把攥在手心,手指因头痛和心绪不宁微微发颤,数着数着,眉头便蹙得更紧,脸上的忧虑也愈发浓重。
数完最后一枚,她的动作顿住,目光直直地落在掌心那点钱上,发起了呆,连太阳穴突突的跳痛都似淡了几分。
“只剩这些,其余的钱,都耗在请大夫诊治上。”
一道平淡无波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,打破了室内的沉寂。
她浑身一激灵,攥着铜钱的手指猛地蜷缩,倏地抬头,动作太急牵扯到伤处,头痛瞬间加剧,她下意识皱紧眉,见苏玄染不知何时已立在那,手中端着一碗药。
他缓步走入,将汤药轻搁在床边案几上:“这些,你若要走,便全带走吧。”
愣愣望着那道清癯的身影隐在门后,温曲儿收回目光,落在案几上那碗药上,深褐色的药汁带着余温,苦涩的气息直钻进鼻腔,勾得人舌根发紧。
她将铜钱塞回包裹,后脑勺的疼又隐隐作祟,静坐着缓了片刻,才抬手端起药碗,指尖刚触到瓷面,那份抗拒便漫了上来,迟疑着将碗沿凑向唇边。
眉梢不自觉蹙起,她抿下一口,苦涩之气便漫过舌尖。
是这味道。
昏沉里总缠着、挥之不去的味道。
恍惚间,似有手轻轻扶上她的后颈,隔着层厚实的衣料,力道稳而柔。
她眼皮重得掀不开,只觉那只手微微托着,让温热的药汁顺着嘴角,一滴滴缓缓淌入喉咙。
全程悄无声息,连呼吸都轻得难以察觉,唯有药勺碰擦碗沿的细碎声响,以及她偶尔呛咳时,那只手稍作停顿的耐心。
含着药汁的舌尖阵阵发麻,脑海里忽闪过方才他立在床前的身影——清瘦,却笔挺。
记忆里隔着衣物扶稳脖颈的触感,竟与那份沉默的耐心一点点重叠起来。
望着那碗药,她心里忽然发沉:这两年原主眼里的“不敢见”,或许从来都不是他躲着……
药汁见了底,温曲儿将空碗搁回案几,手臂虚软发颤,几乎使不上力气。
眩晕再度袭来,眼前景物微微晃动,方才那点模糊的记忆碎片也随之散尽,脑子里一片空茫,只剩沉沉的钝感。
她再难支撑,眼皮重得抬不起来,侧身往床里挪了挪,意识渐渐模糊。
耳畔不时飘来几声沉闷的轻咳,混着室内的静谧,又昏昏沉沉坠入梦乡。
再次睁眼时,窗外已是薄暮,日头沉了,天光未绝,一层蓝灰色微光漫进屋里,四下一片静谧。
头晕好了大半,脑子也清明了些,温曲儿撑着床沿缓了片刻,才慢慢坐直身子。
刚动了动,肚子便“咕噜”一声空响,饿得发虚。
下了榻,身子仍软着,她在床边歇了片刻,才循着原主残留的记忆,扶着墙一步一挨地往厨房挪。
走得慢,每一步都带着些微的晃,指尖触到冰凉的墙面,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在轻轻发颤。
灶上果然温着东西,揭开锅盖,一股淡淡米香混着水汽漫出来,一大碗米粥静静卧在那里,旁侧粗瓷碟中是清口小菜,都带着余温。
厨房空荡荡,不见人踪。
望着这简单到近乎寡淡的吃食,喉头骤然发紧,心尖漫上一阵难言的涩意。
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泛起茫然:自己竟是这般不明不白,闯入了旁人的人生,困在这全然陌生的境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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