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踩上凳子,举起笤帚。笤帚是新竹枝扎的,硬,扫起来沙沙响。灰尘簌簌地落下来,在晨光里飞舞,像细小的金粉。他扫得很仔细,角角落落都不放过。扫完了梁,扫墙;扫完了墙,扫窗棂...
安儿在下面仰头看,忽然说:“祖父像在给房子洗脸。”
萧绝笑了:“是啊,给房子洗个脸,过年了,要干干净净的。”
扫完了尘,该贴窗花了。窗花是清婉前几天剪的——牡丹、喜鹊、鱼儿...都是吉祥花样。她和宁儿一起贴,一个递,一个贴。宁儿小手不够高,得踮着脚,贴得歪歪扭扭的,可清婉不纠正,还说:“宁儿贴得最好看。”
窗花贴上了,屋里顿时有了生气。红艳艳的花样映着窗纸,光透进来,都带了喜庆的颜色。安儿看着,忽然说:“要是二叔在,该多好。”
屋里静了一瞬。
清婉的手顿了顿,然后继续贴窗花,轻声说:“二叔在看着呢。他在北境,看着咱们贴窗花,看着咱们过年。”
宁儿歪着头:“爹爹怎么看得到?”
“心能看到,”清婉把她搂进怀里,“咱们想他,他就能感觉到。”
贴完了窗花,该写“福”字了。萧绝铺开红纸,研墨。安儿在旁边看,忽然说:“祖父,孙儿想写一个。”
萧绝看看他:“你会写?”
“会,”安儿很认真,“先生教过。”
萧绝就把笔递给他。安儿接过笔,小手握着,有些抖。他深吸一口气,在红纸上写下一个“福”字。字不大,笔画还有些稚嫩,可端端正正的,是个完整的字。
写完了,他抬头看祖父,眼里有点紧张。
萧绝仔细看那个字,看了很久,然后点点头:“写得好。有筋骨。”
安儿松了口气,笑了。清婉也过来看,夸道:“安儿真能干。”
宁儿也嚷着要写。可她还没学写字,萧绝就握着她的手,一笔一画地带她写。写出来的“福”字歪歪扭扭的,可宁儿很高兴,举着纸满屋跑:“宁儿写的福!宁儿写的福!”
写完“福”字,该贴了。大门上要贴倒福,寓意“福到了”。萧绝带着安儿去贴。红纸贴在朱门上,鲜艳夺目。安儿贴完了,退后几步看,忽然说:“祖父,福真的会到吗?”
“会,”萧绝揽住他的肩,“只要心里有福,福就会来。”
忙活了一上午,中午简单吃了点。下午,清婉开始准备小年夜的饭。饭不用太丰盛,可要有鱼——年年有余;要有豆腐——都有福;要有丸子——团团圆圆。
萧绝去园子里摘最后一点菠菜。菠菜在冻土里还绿着,叶子硬硬的,带着冰碴。他摘了一小把,抖掉雪,拿回厨房。清婉接过去,洗干净,焯了水,碧绿碧绿的。
鱼是陈将军一早买来的,活鲤鱼,还在盆里游。清婉不敢杀,萧绝来。他挽起袖子,抓起鱼。鱼挣扎,尾巴拍得水花四溅。他按稳了,刀在鱼头上一拍,鱼就不动了。刮鳞,去鳃,开膛...动作熟练,不像个帝王,倒像个老厨子。
安儿在旁边看,看得目不转睛。宁儿却怕,躲到娘身后,又忍不住探头看。
“祖父不怕吗?”安儿问。
“开始怕,”萧绝一边收拾鱼一边说,“后来想,鱼生来就是给人吃的。咱们好好做,好好吃,不浪费,就是对得起它了。”
安儿点点头,像是懂了,又像是没全懂。
晚饭做好了。红烧鲤鱼摆在中间,鱼头朝东——紫气东来;豆腐丸子汤热气腾腾;清炒菠菜碧绿诱人;还有一盘腊肉,是秋天腌的,现在吃正好。
四个人围坐一桌。清婉给每人盛了饭,饭盛得冒尖——寓意日子越过越满。萧绝先动筷,夹了块鱼肚子上的肉,放到宁儿碗里:“宁儿吃鱼,年年有余。”
宁儿甜甜地说:“谢谢皇爷爷。”
安儿也给娘夹菜:“娘吃豆腐,都有福。”
清婉眼睛弯弯的:“好,安儿也吃。”
一家人吃着饭,说着话。说窗花贴得好,说福字写得棒,说糖瓜真甜...说的都是小事,可就是这些小事,组成了日子,组成了家。
吃到一半,宁儿忽然问:“爹爹现在吃饭了吗?”
屋里又静了。
清婉放下筷子,轻声说:“吃了。北境天黑得早,这会儿...该吃过了。”
“爹爹吃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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