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,在极度的痛苦中,我听到了那个声音,用我自己的语调说:
“这才是真正的恐怖,未语无痕。你写的东西,不过是孩童的童话。”
我醒来时,太阳已经高悬。我浑身湿透,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。我颤抖着检查身体——完好无损,没有伤口,没有缺失。但那种被撕碎的痛感,依然残留在每一寸肌肉记忆中。
我冲进卫生间,对着马桶干呕,却什么也吐不出来。镜子里的人两眼深陷,面色惨白,像个活死人。
那天,我没能更新小说。我躺在床上,盯着天花板,无法思考,无法动弹。每当闭上眼睛,那些景象就会浮现:枯树、血泊、夜鸮,还有我自己破碎的身体。
夜幕降临时,恐惧达到了顶峰。我不敢睡觉,害怕再次回到那个噩梦。我喝了三杯浓咖啡,试图保持清醒,但连续多日的睡眠不足让我的身体到达极限。凌晨两点,我趴在电脑前睡着了。
然后噩梦又来了。
这一次,场景换成了一个无限延伸的图书馆。书架高达天际,上面摆的不是书,而是用人类皮肤装订的“书册”。夜鸮们站在书架上,用它们的人嘴发出翻页般的咔哒声。
我被绑在一张金属椅子上,面前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形。它没有脸,只有一张不断变幻的嘴,时而像男人,时而像女人,时而像老人,时而像孩童。
“你喜欢写恐怖,对吧?”它用我的声音说,“那就体验真正的恐怖吧。”
它伸出手——那其实不是手,而是无数细小的触须——插入我的太阳穴。
然后,我经历了死亡。
不是一种,而是成千上万种。我被烧死、淹死、勒死、肢解、活埋、剥皮、下油锅、被野兽撕碎、被昆虫蛀空、被疾病从内部吞噬……每一种死亡都持续足够长的时间,让我体验每一个细节,每一秒的痛苦。而每“死”一次,我的意识就会回到那张椅子上,等待下一次开始。
当我在黎明时分醒来时,我发现自己蜷缩在房间角落,指甲深深抠进木地板,十指鲜血淋漓。我失禁了,尿液浸湿了睡裤,但我毫不在意。我唯一能感觉到的,是彻底、绝对的恐惧。
白天成了噩梦的延续。我无法区分现实和梦境。有时,我会在光天化日下看到夜鸮的影子掠过墙壁;有时,我会听到那些低语,用我认识的人的声音呼唤我的名字。我的小说评论区开始出现诡异的留言,用户名为乱码的账号,发表着对我噩梦场景的详细描述。
“那棵树的树皮纹理,像不像人脸上的皱纹?”
“你数过挂了多少颗心脏吗?”
“血泊深处有东西在动,你看到了吗?”
我删除了这些评论,但更多出现了。我开始收到私信,没有文字,只有图片:模糊的鸟形阴影,枯树的照片,甚至有一张看起来像我挂在树枝上的合成图,尽管我知道那不可能是我,但那张脸确实有我的特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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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报了警,但警察查看后说只是恶作剧,建议我少上网。我试图向朋友求助,但失业后,我几乎切断了所有社交,仅有的几个朋友也因我长期沉浸写作而疏远。我打给前女友,她听我语无伦次地说完,叹了口气说:“孔乙己,你需要看医生,心理医生。”
也许她是对的。也许我真的疯了。
但那些噩梦太真实了。痛苦太真实了。而且一天比一天长,一天比一天残酷。在最近的噩梦里,夜鸮不再只是撕碎我,它们开始强迫我撕碎别人——我在乎的人。我看到了父母、前女友、老友,被我亲手用各种残忍的方式杀害。每一次,夜鸮们都会围着我们,发出刺耳的、近似笑声的尖叫。
“创造恐怖的人,最终会成为恐怖的一部分。”那个无面的人形低语道。
我的身体开始出现真实的伤痕。醒来时手臂上有抓痕,腿上出现淤青,有一次甚至发现肩膀上有一道深深的咬痕,参差不齐,绝对是人类牙齿的痕迹。
我拍了照片,但再看时,那些伤痕又消失了,只在皮肤上留下淡淡的红印,几小时后完全消退。
我知道它在玩弄我。它要的不是我立即死去,而是慢慢崩溃,在极致的恐惧中失去所有理智,最终自我了断。
也许它成功了。
连续的噩梦后,我已经分不清昼夜。我不敢睡觉,就用绳子把自己绑在椅子上,但总在不知不觉中入睡,然后坠入更深的噩梦。
我尝试不写恐怖小说,改写轻松的爱情故事,但手指放在键盘上,打出的依然是血腥暴力的描述。夜鸮出现在每一个段落里,无论我怎么努力删除,它们总会以某种形式重新出现。
我的最后一丝理智告诉我,这一切都源于那个夜晚,我看到了自己小说里的怪物。是我创造了它,或者,是我用什么方式召唤了它。现在,它要收取代价了。
第八天凌晨,我从一个噩梦中惊醒。这一次,夜鸮们没有立即攻击我。它们带我来到一个熟悉的地方——我租住的这栋楼的楼顶。
在梦中,我站在楼顶边缘,脚下是十七层楼的高度。夜鸮们环绕着我,形成一个转动的黑色漩涡。那个无面的人形站在我面前,它的脸开始变化,最后变成了我的样子——但眼睛是两个黑洞,嘴角咧到耳根,露出密密麻麻的尖牙。
“跳下去。”它用我的声音说,但扭曲变形,“跳下去,一切就结束了。没有痛苦,没有恐惧,永恒的安宁。”
我摇头,向后缩,但身后已是虚空。
“你想永远活在噩梦里吗?每一天,每一夜,重复各种死亡,各种痛苦。或者,你可以选择一种结局。一种真正的结局。”
它伸出手,不是强迫,而是邀请。
“跳下去,孔乙己。未语无痕。跳下去,你就自由了。”
我从梦中惊醒,发现自己站在阳台上,一只脚已经跨过了栏杆。我惊叫一声,踉跄后退,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。心脏狂跳,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。
我爬回房间,锁上阳台门,用椅子抵住。但我知道,这没有用。它已经在我脑子里了。那个建议,那个诱惑,已经种下了种子。
白天,我最后一次尝试求救。我去了医院,挂了精神科。在候诊室里,我看到了它——一只夜鸮的影子,落在对面的白墙上。它歪着头,那双黑洞般的眼睛注视着我。周围人来人往,但没人注意到它。只有我能看到。
医生给我开了安眠药和抗焦虑药。“压力太大导致的幻觉和梦魇,”他轻描淡写地说,“按时吃药,多休息,少接触刺激性的内容。”
我拿着药回家,路过一座桥时,差点跳下去。是路人的惊叫把我拉回了现实。我踉跄着跑回家,锁上门,瘫倒在地。
药没有用。我吃了双倍剂量的安眠药,但噩梦更加清晰。夜鸮们现在直接对我说话,用我熟悉的所有人的声音,轮番劝说我结束生命。
“你是个失败者,孔乙己。失业,穷困,连小说都没人看。活着还有什么意义?”这是我父亲的声音,他从未对我说过这样的话,但在梦里,他说了。
“你忘了我临终时你怎么说的吗?你说你会成功,会让我骄傲。看看你现在。”母亲的声音,带着失望。
“我离开你是对的,你永远只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,从不关心别人。”前女友的声音。
“你的小说烂透了,幼稚的恐怖,可笑的怪物。”这是我自己的声音,充满轻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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