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。”
奚临于是磕磕绊绊念完后半句,听兰朝生在他身旁一字一句地教他,“我会履行契约,视他为我此生的夫,唯一的夫,与他并蒂结连,生死不离。”
他最后几个字说得极重,奚临没能听清,“并蒂结连……后面什么?没听清。”
兰朝生于是转头直视他,在月光下盯着他,缓慢重复:“……生死不离。”
“生死不离。”奚临重复了一遍,“好了吧?”
兰朝生听这几个字从奚临口中清清楚楚地念出来,垂首轻笑了一声。
他暂时不去想奚临这话是否自愿,只反复将他这些话翻来覆来回咀嚼。他放任自己隐蔽私心堂而皇之地冒头,仗着奚临听不懂,堂堂正正地叫他用兰朝生的语言付诸于口,公之天地。哪怕明知是假话,是他一时被私心蒙蔽,他也要心甘情愿的自欺欺人。
苗人重诺,认定了一个人就是一辈子的事。你不认,你不当回事,你会一走了之,但在兰朝生心里,奚临永远都是他的妻子,今生今世,只有他,只能是他。
结束后奚临将灯取下来,递到兰朝生手上。兰朝生的掌心正附在灯罩的蝴蝶雕花上,盖得密不透风,结结实实。
回山路上月亮已被阴云遮了完全,地上路看不清,奚临不甚崴了脚,只能叫兰朝生背着往下走。他趴在兰朝生的脊背往上蹭,下巴抵在他头顶,兰朝生由着他,没有开口制止。走到一半,兰朝生问他:“什么时候跟我回家。”
奚临知道兰朝生口中的“家”指得是他自己的吊脚楼,于是慢慢叹了口气,说:“你不是已经往那走了吗。”
兰朝生走得就是回自己家的路,分明是压根就没打算让他再回阿布那去。
“是我不对。”兰朝生说,“我错了。”
“唉。”奚临又叹了口气,“原谅你了。”
奚临抵着他的头发,呼吸打在他的发顶。兰朝生背着他一步步往自己的吊脚楼里走,心底想:我只留你一年。
我不做绊住你的石头,一年后,你回你自己的世界里去,去做你想做的事。
但要是你愿意留在我这里。
兰朝生微微侧过头,瞧见奚临趴在自己背上,百无聊赖地正发呆。
但要是你愿意留在我这里,我会好好对你,一辈子背着你。
奚临的脸颊和他挨着,头发扫着他的眼尾。兰朝生背着他,将呼吸放浅了,像是生怕一个不当心惊醒了这只蝴蝶,他就会从他的掌心中飞出去。
可惜奚临没有读心的本事,不知道兰朝生心底在想什么。他这番难得坦诚的自剖无人听,也不会真说给奚临听。
回到吊脚楼时奚临睡得人事不省,兰朝生将他放在床上,月光透过窗子,在地上照出方形的光影。兰朝生坐在他床边没动,半晌伸出手,用手背轻轻蹭了下奚临的侧脸。
床上人睡得安稳,全然不觉。
第34章立个门禁
兰朝生亲自去阿布家里把奚临的东西取了过来。回来时他左手拎着奚临的背包,右手拿着奚临的那个小花环。奚临远远看着他就开始笑,一边笑一边问他:“诶,你知道这花环是谁给我的吗?”
兰朝生说:“榜娜。”
“这你都知道?”奚临说,“行吧,真是她。这小姑娘可好玩了,她说将来想嫁给我。”
兰朝生:“你答应了?”
奚临:“哪能,差十二三岁呢,这不道德败坏吗。”
刚好与奚临差了十二岁的兰朝生没答他,将他的东西放在桌上,“我帮你收拾。”
“不用。”奚临摆手叫他出去,“忙你的去吧。”
这个花环被奚临收在了抽屉里,和他刚来南乌寨时收到的一堆小野花放在了一起。
外头风又刮起来,奚临打开门出去时被寒风迎面扇了个巴掌,只好沧桑地将自己的羽绒服裹紧了,天太冷,一开口就有白气往外冒,自觉是马上就要修炼成仙了。
兰朝生坐在院子里,他也不嫌冷。奚临挪过去,“早上吃什么?”
天气变冷之后他们的吃饭地点就从院子挪到了厨房,因为冷得实在太厉害,奚临筷子都握不住,厨房里至少还有墙和屋顶,能挡风。
变冷后洗澡也就成了个问题,因为现在这个天气在外面洗澡是真会变成一尊冰雕。上个月兰朝生就在后院给他加盖了一间浴室,虽然依旧没有自来水,但起码能遮风挡雨聚聚暖气。成了,知足了,家里就这条件,还要求啥呢。
算算时间,这个月底就要到元旦,这倒霉和多舛的一年就要过去,然后迎来在南乌寨新的倒霉一年。因为他们苗人新年历法不这么算,在他们眼里现在刚过完苗年,才到年初,跟他妈鬼打墙一样。
吃饭的时候奚临问他:“咱们家很穷吗?”
兰朝生搁下筷子,询问地看向他。
“不穷你为什么不弄个取暖的炉子,阿布家里就有一个。”
兰朝生:“那个要烧煤,你一个人不能用。”
奚临一听这话,反应过来兰朝生这是怕他煤气中毒熏死,当即惊呆了:“在你心里我智商上八十了没有?其实我小脑发育的真还行。”
兰朝生:“智商和生活常识是两回事。”
奚临都茫然了,“……我哪没生活常识了,我下雨还知道往家跑呢。”
兰朝生看了他片刻,半晌一垂眼,“知道了,明天给你。”
饭到一半时,听着外头有人匆匆叫他,兰朝生只好放下碗筷先去应人,说了两句又随他一起出门。奚临没跟着,太冷。吃完饭他打算把碗筷收拾了,忍着冰水洗刷完兰朝生刚好回来,见了他就皱眉,“说了你不用动。”
奚临:“你过来,跟你说个事。”
兰朝生眉头紧蹙地走过来,奚临猛地将两只冒着寒气的手伸到他脖子里,朗声大笑。
兰朝生的肌肤当然是温暖的,两边温度一碰,刹那把奚临僵掉的手暖得回了春,触感几乎是滚烫的。兰朝生叫他这么贴着肉冰了一下,紧蹙的眉反而舒展开了,由他胡闹,低声说:“幼稚。”
话是这么说,他却还是抬手把奚临的手背也裹住,方便他取暖。于是现在就变成了兰朝生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颈窝里,掌心摁着他的锁骨,没有半点缝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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