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。”檀风道:“我矢口否认,他笑了一下,没再说别的,只让我照顾好阿姐。”
福伯将筷子放下,轻笑起来。
李建深早知他们身份,却半点不言语,非要在临走时同檀风说这样的话,怕是信不过他们,想要以此来要挟他们好好照顾青葙。
若是青葙无事,他们自会平安,若是青葙有事,他们也别想好过。
这个大周的太子,为了阿葙也算是费尽心思。
……
此时的青葙,因为犯困已经躺在榻上歇息,也许是檀风那半块猪蹄起了作用,这次,她倒是入睡极快。
只是不多时却做起梦来。
一个俊朗的郎君在廊下弹琴,听见琴声,青葙立时跑过去,喊了一句‘阿兄’。
那郎君见她过来,展颜一笑,招了招手,指着她的鼻头道:
“阿葙怎么又来这里了?可是有人欺负了你?”
青葙咬了咬嘴唇,摇头道:“没人欺负我。”
阿兄看着她,只是笑,可那笑里却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。
渐渐的,他的面容开始变得模糊,青葙一伸手,场景突然变换,她仔细一看,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处陡峭的悬崖边,脚下是厚厚的雪,寒风将她的眼睛吹得都有些睁不开。
她拢着衣襟左顾右看,瞧见一个人正在艰难地往前走。
她觉得他背影有些熟悉,但就是想不起他是谁,便问道:
“你在这里做什么?”
“找药材。”那人回答道。
青葙听见这话,心头猛地一跳,只见那人转过身来,左手拿着一株不知名的药材,而右手的袖子则空空荡荡,数不尽的鲜血从他的袖筒里流淌下来,将整座雪山都染成了血海。
“阿葙,我找到了。”李建深带血的面孔清晰地出现在眼前。
青葙猛地惊醒。
67.第67章“嗯,是我,是你的雀奴……
此刻正是午后,烈日斜阳透过房门照进屋内,床角挂起的青纱帐在阳光照耀下显现出刺眼的雪白,窗外的麻雀在叽叽喳喳地叫着,吵闹不停。
青葙抬手一摸,只摸了满手的汗珠。
她掀开身上盖着的轻薄外裳,起身呆坐良久,察觉到身上的力气慢慢恢复,方才下榻穿上木屐,打开窗户透气。
夏日的微风带来丝丝凉意,吹散了满屋的闷热。
青葙手臂交叉撑在窗沿上,随手从腰间系着的荷包里掏出些许谷物洒在上头,那些站在屋檐上的麻雀便又飞了回来,蹦蹦跳跳地吃食,丝毫不怕人。
她抬手轻戳了一下离她最近的那只,微微出神,思绪不知怎的就跑到方才做的那个梦上头。
她听说过北戎的雪山,那里常年积雪,冷如冰窖,且山势险峻,常人到那里,十个进去只能有一个回来,更要命的是,它离北戎的大本营十分的近。
北戎人崇尚雪山,认为雪山替他们抵挡灾祸,带来希望,因此,即便他们四处游牧,但仍旧会时不时回雪山脚下祭祀,以答谢神明的馈赠。
李建深到那里去,要想平安无虞地回来,恐怕不易。
青葙回想起梦中他那只空荡荡的袖子,即便知道不是真的,仍旧心里一阵发紧。
她当初应该拼命劝住他的,他若是当真出了什么事……
她想不下去,只能将手收回,垂下脑袋。
不一会儿,耳边忽然响起一阵动静,青葙抬首,发现方才手边的那只麻雀不见了踪影,回头一看,方知它贪玩,自己往屋子里飞去,如今正站在床下一只小匣子上。
若不是看见它的影子在地上跳动,青葙根本发现不了它。
她轻脚走过去,怕它在床下闷坏了,便将匣子给拉了出来,那小雀果然扑闪着翅膀飞走了。
青葙蹲下身子,刚想将匣子推回去,忽然瞧见匣缝里露出一角信封,她这才想起,这匣子里装的是李建深写给她的信,当初她因不想再与他有纠葛,便随手将它们收在匣子里。
李建深从长安来找她的那一晚,特意叮嘱过她打开看,却被她抛诸脑后。
青葙将匣子放在桌面上,将盖子掀开,方发现里头有几封信的信封因为受潮已经出现了霉点。
她拆开一封信,缓缓将信纸从里抽出,一股墨香扑上鼻端。
青葙垂眸,只见上头写着:
“阿葙,展信佳,春寒料峭,切勿少衣,以免感染风寒,珍重,雀奴。”
这应当是李建深在她刚离开长安时写的。
青葙再拆一封。
“阿葙,展信佳,春日渐暖,夏日长,切勿贪睡贪凉,以致体弱,珍重,雀奴。”
这是李建深在她离开长安半月时写的。
青葙又将余下信封全拆,发现内容大同小异,全是叫她注意身体的,只有其中一封在最后添了一句:
“盼回复。”
那是他到泉清镇来找她那一日,特意叮嘱她看的那一封。Dingdin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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