闵家祠堂。
紫檀木镌刻,朱砂笔写就,一溜的祖宗牌位前,香、花、灯、水、果,五献齐全。
依着闵家旧时的规矩,供奉的五献容器,不说金、玉、瓷,最次也得是黄铜的香炉,足银的烛台,以及珐琅的花觚。
不过闵家这一脉,这些年确实没落了。
香是电蚊香,花是塑料花,水是矿泉水,果是山核桃。
至于灯嘛……
满头白发苍苍,却面色红润,精神矍铄的七旬老太探头往门里瞅了眼,抬手按下开关,暗自嘟囔着,“灯关了吧,省点电,这年头大家不都讲究个环保。”
老太太前脚刚迈出门槛,月洞门外,满头泡面卷的中年胖女人急哄哄跑来,绕过祠堂外的香樟树,扯着老太太袖子,“妈、妈”喊个没完。
“冷静,冷静。”老太太自顾往前走,领着中年女人往堂屋去。
闵家不大,二进的三合院,上下共两层,祠堂由西边一间耳房改的,用洞门隔开,出了洞门外头就是庭院,楼上住人,楼下待客吃饭,动静分离。
老太太坐在堂屋主座,随身的布兜里摸出杆旱烟枪,烟叶用火柴点了,“咂吧咂吧”,开始吞云吐雾。
泡面头女人两手那么一拍巴掌,“那玩意出来了!”
她端来板凳,紧挨着老太太坐下,“我这眼皮呀从起床就跳个不停,刚旭东打电话来,你猜怎么着?说长鸣山那块傍晚时候天现了异象,长鸣山有谁在啊,啊?除了祂还有谁在。”
老太太耷拉着眼皮,桌角不慌不忙磕磕烟灰,“是十四吧。”
“可不!”女人应。
“小暑去了吧。”老太太又问。
“去了。”女人答。
“刚还打电话跟我要钱,说旷工去的,也不知真的假的,八成讹我。”
老太太不耐烦瞪她一眼,“孩子跟你要个钱你看你抠得,自己亲闺女呢还是。”
“那你给我点钱。”女人说。
“我也是你亲闺女。”
“这个,出来出来呗,不是早计划好的,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,看你一天慌里慌张的,几十岁人了一点没个大人样儿,真是的……”
老太太咂口烟,撑桌站起,“那什么,我还约了人打牌,先走了。”
“我说,给我点钱。”女人追上去。
“哎呦这天,一天比一天热。”老太太两腿倒腾飞快。
中年女人敛下神色,庭院里站着,仰头瞧了会儿天上的月亮,摸出手机,拨打电话。
“喂妈。”小暑正坐在烧烤摊的红棚子底下啃鸡爪,今天讹着钱了,她下山时候就决定奖励自己搓一顿。
“你阿婆给你那护身符带着没。”她妈问。
小暑手隔着卫衣外套,摸到胸口戴的那块玉佩,“昂”一嗓子,“咋了。”
“门上的桃木剑也别摘,明天七月十五了。”她妈又叮嘱。
“那玩意辟邪,你阿公专程上龙虎山找张天师给你讹不是,求来的。”
“每年都得重复一遍。”小暑服了这些老封建,“这世上哪儿有鬼啊。”
“不是鬼。”她妈耐着性子,“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,你身体不好,十四十五阴气重,妈是担心你感冒。”
小暑乐了,且不论阴气的说法到底有没有科学依据,这玩意跟感冒之间有必然联系吗?
她懒得辩,“行,我晚上不开空调了,那玩意阴气重。”
“调皮。”闵夏至语带薄责,话中却尽是宠溺,“听妈妈的话。”
小暑啃完最后两只烤鸡爪,剩的半瓶冰红茶拎回家,门后头落灰的桃木剑送水龙头底下擦洗擦洗,挂回去,给她妈拍了张照片。
[家里有人陪你吗?]
闵夏至试探着。当然不是人也行。
“谁啊?”小暑从床上爬起来,朝着天花板大声喊:“谁来陪陪我呀!”
低头打字:[我喊了,没人。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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