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毓起身下床,走过去,扭开一颗糖的包装。
他将糖含入口中。
轻轻垂下了眼。
明明是甜的味道,他却尝到了苦涩。
回息林的幽林带中。
邵亦聪坐在树下,出神地盯着对面那具骸骨。
他很想问文毓,为什么千里迢迢给他送糖。
如果对方回答“这是我给您添了那么多麻烦的回礼”呢?
既然他知道他去过葆花堂,这应该是最有可能的答案。
邵亦聪的视线在骸骨身上缓慢游移,沿着缠绕其上的树根与苔藓,一寸一寸地追索。褐色的细根如同爬行生物,有的穿过肋骨间的空隙,有的缠住颈骨,从眼眶穿出,在头骨上留下一圈圈棕色的痕迹。细密的苔藓贴合着骨骼的曲线,覆盖了肩胛、脊柱,沿着关节缝隙渗透进去,生长出一层毛茸茸的绿色。
这瘆人的景象,呼应着他脑海中瘆人的想法。
梦境与现实双重的渴望,如烈火一般灼烧着他的理智与良知。他的内心有道黑暗的声音,怂恿他施虐。
他想绑住文毓,把他藏在只有他知晓的、阴暗的密闭空间中。
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念头如幽魂一般,在光天化日之下肆无忌惮地游走。
在自己变成骸骨前,还有时间。
他想强行扭曲文毓的人生、压弯他的意志。
不论他是哭喊、挣扎,还是愤怒、哀求,他都不会放手。
既然他得到的爱不多,那这次,他选择强求。
邵亦聪一回到营地,便被白钧远叫去。
组长的工作帐篷内,白钧远向他递出一份S大寄来的讲座邀请函。
他盯着邵亦聪,“能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吗?”
邵亦聪坦白,“上次去部里递交述职材料时,我和部长聊了聊到S大开讲座的事。”
S大,正是文毓就读的大学。邵亦聪此举,意图太过明显。
白钧远眯起眼,“你不是说过,不会干涉他的人生吗?那你现在又是为了什么?”
邵亦聪看着他,语气平静,“我有分寸。”
“分寸?”白钧远站起身,“你不能仗着主上给你自由就任性妄为!你有没有想过你肩上的责任!”
邵亦聪偏过头,看向帐篷外,“那天,我向主上告辞时,他叫住我,问我什么时候动身。他想让我带些宫里的新点心到营地,分给‘大家’尝尝。可说完这句,他又克制地摇头,‘路途遥远,免得到时坏了,算了吧。’”
他的视线转回白钧远身上。
“……远哥,你喜欢薄荷清凉的味道。”
白钧远神色微变。
邵亦聪继续说,“……人都有私心。但我和你们一样,知道自己在做什么。等到这段自由的期限结束,我会做我该做的事。”
他话说得云淡风轻,却悄无声息地捏住了白钧远的七寸。
白钧远心头复杂。恨他识破,也喜他有上位者的不动声色与压迫感。
“……你最好是能说到做到。”
只是,他不知道,他认定的“该做的事”,和邵亦聪心中的“该”,终究不是同一件。
而邵亦聪想,等自己死了,那是不是一回事,就都无所谓了。
这天,环保社团的社长专程来告诉文毓好消息,“我们递交的环保讲座申请通过啦!”
文毓一愣,反应过来后高兴道,“太好了!”
社长眉笑眼开,“学生工作处的主任说,我们的申请赶巧了,学校不久前接到通知,要安排一场全校性的环保讲座,主讲人是回息林的资深研究员。最近刚敲定日期,让我们社团作为承办方!”说着,又感激地看向他,“多亏了你们的鼎力支持!”
文毓轻轻摇头。他忍不住问一句,“那……你知道要来的‘资深研究员’,是谁吗?”
社长想了想,“好像……姓邵?”
文毓心头猛地一紧,心跳像漏跳了一拍。
社长看向文毓,“你在回息林待过,认识他吗?”
“……认识,他就是负责带我的指导者。”
“那更好了!”社长笑说,“讲座结束后我们还有个单独访谈环节,交给你负责怎么样?你们熟人间也好叙叙旧!”
情绪顿时像潮水般涌上心口,百般滋味交织。
文毓一时没回话。
社长察觉不对,忙说,“抱歉,是我唐突了,工作安排的事情得和你商量才决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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