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可是当真能这样不计后果地杀了一国之君?若官家死了,该如何收场?朝廷、京师、乃至整个大煊,难道不会乱作一团么?
乔慎微微捂住他的嘴,示意他噤声:“你信我,我自有安排。”
李肆在他掌心眨了眨眼。小弟的容颜虽然枯槁,可说起此话时,灰败的眼底却闪过了一瞬光芒。
李肆突然想起自己在荒堡之中,被碎石砸到失忆,困在漆黑的地道里。他在地道的分岔口见到了一串小小的脚印,那脚印更早于他,蹒跚又坚定地走在黑暗里,甚至还为年长的他指清了道路。
他满腹疑虑。但他也知道,小弟是个有主意的,小弟比他有主意多了。
李肆点头道:“好,我信你。”
乔慎攥着他袖角,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,悄声道:“四哥,你回来得正好。有你帮我,这事便妥当了。你听我说,未来这些日子,不论京师城中发生甚么事,你都不要轻举妄动。神霄真人该死之日,我自会派人通知你。”
李肆又点点头——
乔慎与李肆叙完话,拿出了一个准备好的食盒,与李干当带来的食盒作了交换。
李干当未说片语,只与乔慎交换了个眼神,便带着李肆匆匆离开了。
李肆走出十来步远,将要出院门,耳尖的他听见了一阵刻意压制的低咳之声。他回过头去,只见远远的窗框上映出了乔慎弓身咳嗽的倒影,瞧上去又瘦小,又虚弱。
他有些担忧,顿下脚步。李干当仍是什么也没说,只示意他快些跟上——
二人赶回了皇城司班房。李肆换下小黄门的伪装,看见李干当打开了带回来的食盒,里头是几盘形状精致的甜饼、饱满沁香的蜜饯。
李干当抖出一张素净巾帕,将这些果子都拣入帕内,递给李肆。
“平素都是一些干果,今日尽是甜果,应是福王殿下专程备给你的。”
李肆将满满一包甜果子都捧在手里,做哥哥的还被小弟投喂,又是欣喜感动,又是更加担忧小弟。
李干当再拉开藏在果盘下的暗格,里头竟是一些暗红色的布帕,上头血迹斑斑,脏污不堪。
李肆低问道:“这是啥?”
李干当起身走到屋门前,警觉地看了几眼廊下,确定周遭无人之后,这才倒回来,低语道:“殿下恐怕自己院中有旁人眼线,发现他的咳血之症,所以每隔几日便会交予我销毁。”
他这便在屋角烧起一盆炭火,将这些布帕一块一块放进去,仔细地焚烧着。
李肆又问道:“咳血之症?小……殿下他究竟是怎么了?生了重病么?”
李干当摇头道:“小郎君不必担忧。殿下筹谋之事,知道的人越少越好。他不与你细说,也是为了保护你。”
李肆听不明白。
但他有小兽一般的直觉,能看清每个人眼中的光芒。
数月之前,当他初识李干当之时,这位风烛残年的老宦官得知义子死去,眼底的光便散了。李肆并不知道自己离开的这几个月里,原本并不相熟的李干当和小弟是因为什么缘由而变得如此熟稔、如此信任。但他此刻看见燃烧的炭火映在李干当的眼中,将那满是风霜的双目重新浸润出了希冀的光亮。
李肆自回京以来那暗沉的心情,也燃起了一丝光亮——
李干当又道:“官家今日处置了黎帅使,想来也不乐意见到你在面前走动。我且安排你休沐几日,你回家照料家人,等候消息罢。”
李肆点头称是。
夜里宫门落锁,不得出入。李干当让李肆当夜便在班房歇息——
深秋的风带来一丝凉意,游走在漆黑的高墙阔院间,将福王院中、屋檐下的大红灯笼吹得摇曳不休。
在那缓缓摇摆的光线里,廊下守夜的小黄门昏昏欲睡,迷迷糊糊地点着脑袋。
紧闭的屋门内,并未点灯,伸手不见五指。只有长期深处黑暗中的人,才能勉强辨清方向。
乔慎悄无声息地坐在黑暗中,枯瘦的手指摸索着食盒底部的暗格,从中摸出一包粉末,小心地托在手心,就着桌上冰冷的茶水,将粉末尽数吞下。
不一会儿,屋中就响起了剧烈的咳嗽声。
小黄门从昏睡中惊醒,小声问道:“殿下?”
乔慎嘶哑虚弱的声音回答道:“害了凉,已经无碍了。歇着罢。”
“喏。”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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